楼梯很长,不过整个楼梯都是用一种能发光的材料制成。这种材料坚固却不冰冷,反而有些暖意。其上发出的淡淡绿光非常微弱,即使以鹰无咎的眼力也看不太远。
楼梯旁边的岩石墙壁上画着一幅幅的壁画,不过由于年代的关系这些壁画被腐蚀的非常严重,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轮廓。鹰无咎伸手轻轻抚过,壁画上就会落下无数的石粉。
鹰无咎心情一沉,加快脚步向下走去。“一步、两步……”他心中默数着步子,终于在数到999时到达了最底部。
没有想象中的豁然开朗,也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楼梯的尽头是一间非常普通的石室,石室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用岩石制成不过现在大多都只剩下了一堆堆的石屑。
鹰无咎站在门口心中顿觉萧索。整个石室确实非常的简单,和铜门差不多大的面积正中的那几堆石块依稀可以看出桌椅的形状。旁边石头书架书桌则已经完全垮塌,石屑之中还夹杂着其他的颗粒。只是鹰无咎对这些东西并不在行所以无法分辨出这些材料到底以前是什么。
石室的东南角处有一片空地,这里很空旷只有一只蒲团孤零零的落于地面。整个蒲团通体雪白,经历无数年后竟然依旧纤尘不染特别显眼。
鹰无咎仿佛感受到一阵呼唤,来到蒲团旁边蹲下身子,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去。就在手指触碰到蒲团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脑袋一昏身子一轻,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整个人竟然自行盘膝坐在这经历无数年都没有腐朽的蒲团之上犹如入定老僧。
待得鹰无咎再次回过神来眼前景色已然大变。
视角拉的很远,鹰无咎仿佛天神俯视整个大地。这是一片辽阔的草原,但从地形和水草的种类鹰无咎可以轻易的分辨出这不是自己的故乡。草原之上有一条银色光带,那是一条被阳光照射着的长河,粼粼水光将太阳的温暖反射向四面八方。
河边,一个庞大的部落坐落于此,无数的帐篷沿着河岸绵延千里,这是一个数十万人的大部落。只有这样大而长的河流才能保证如此庞大部落的用水需求。只是除了部落正中区域的帐篷较为精致高大,其余大部分的帐篷都非常简陋,制作工艺比草原上那些贫穷的部落帐篷还要粗劣的多,有的帐篷甚至只是用几根细小树枝撑然后覆盖着最薄的兽皮。这样的帐篷根本无法抵御草原上的大风,鹰无咎从五岁起自己就能制作帐篷,他自然非常清楚。
通过这些帐篷他知道,这个部落很穷,非常穷,而贫穷到大多数人都只有这种粗劣帐篷的部落他们一定没有足够的食物。
两个小黑点从一处偏远而最为简陋的帐篷中走出,鹰无咎心神一动他便看清了这两个小黑点。兽族,他心中大惊,一股仇恨的怒火瞬间出现在他的胸膛之中。这是草原人类见到宿敌时的自然反应,千万年来的血与火所形成的仇恨早已经深埋在两族的灵魂之中。可是眼前的小黑点只是两个鼠族的小男孩,他们瘦骨嶙峋,身无片缕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帐篷之外。
“哥哥,我好饿。”两人中年级较小的孩子仅仅三四岁年纪,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看起来更加瘦小。此时他泪眼婆娑正对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哥哥哭诉着。
“食物都要留给出征的战士们,我们忍一忍。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出征就会有饱饭吃了。你放心,等哥哥出征的时候一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你,这样你就不会挨饿了。”年长的少年其实也就五六岁的年纪,懵懵懂懂的他自然也不太清楚出征是什么意思。只是伸手抚摸怀中弟弟的头颅以示安慰。
“哥哥,那你可要快点出征呀。”三四岁的孩子在少年怀中呜咽着,嘴巴吧唧吧唧的哒吧着仿佛已经吃到了哥哥所描绘的食物。
“弟弟乖,哥哥给你编个草蜢好吗?”
“好的,好的。哥哥编的草蜢是整个部落最好的。”弟弟开心的笑了起来,暂时忘却了肚中的饥饿。
哥哥则是来到草丛边开始认真挑选最好的水草,他的手很巧,因此编出的小物件也是部落中最好的。在丰收的年份里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编织的东西换回不少食物。只是在如今这个年份食物却是和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
视线一转,鹰无咎出现在了一处大帐之中。比起外面的简陋帐篷这里就要豪华太多了。整个大帐由数十根草原上极为稀有的坚硬木料支撑,帐篷中也是金碧辉煌,黄金宝石随处可见。
主位之上,一只身材高大气势威武的大仓鼠头戴王冠形象有些滑稽的高坐其上。十数名鼠族大臣分列左右,面前的几岸之上放着烤全羊、烤鸡等美食佳肴。只是此时没有一名大臣胆敢动筷,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帐中的汇报。
“报告大王,今年由于干旱水草严重不足,我们的牛羊十余三四。仓谷那边也因为缺少水源,种植的粮食颗粒无收。但我们的人口却增加了三万。造此下去我们支撑不过这个冬天,估计一半的儿郎都会饿死。”
“妈的,这般混蛋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就会在家生孩子。”愤怒的鼠王听完汇报后咆哮着将手中的奏章甩了出去。只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他自己有两百个儿女。
鼠王生性凶残,积威深重。见到暴怒中的鼠王,帐中所有鼠族大臣都噤若寒蝉。
“咳咳”终于,还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年老鼠族长老排众而出行礼说道:“吾王息怒,兽族之中若论身体强健我们无法和比蒙、狮虎牛等等种族相比。若比异能天赋我们也比不过鹰族、天鹅等族,若说智慧我们也稍逊于狼族、狐族、猫族。可是我们却偏偏有着十大军团之一的地遁军团,这正是因为我们的繁殖能力是兽族中绝对的第一。这也是上天对于我鼠族的恩赐。”
这名鼠族长老乃是鼠王的亲叔叔,虽然鼠王对他说的这番话早已经听的耳朵起茧可依然要给他些面子只是冷哼了一声静待下文。
“吾王,自从千年前我们兽族被卑鄙的人族偷袭打败后就被驱赶到了大草原。我族本就起源于此,只是卑鄙的人族将最为肥沃的三分之一土地建成了卫省和一座座坚固城池,时刻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现在所处的西部草原和那些草原人族所在的东部草原最早都是我们兽族的土地,只是较为贫瘠。”
“当年我族和人族、光翼族横扫大陆,占领着大陆中部的肥沃土地和丰富资源。因此贫瘠的东部草原也就成了我们流放罪民的地方,等到我们被人族背叛回到大草原的时候,东部草原的人类也早已成了气候,一只夺权失败的人类游牧部落在那里建立了强大的秦部落。当年我们兽族经历过连番大战很多部落都几乎灭绝,强大的诸如恐龙族、人马族等如今都已经没有了踪迹。当时的我族人口稀少,西部草原也足以满足我们的生存所需,只是我族实在不擅长生产劳作和建设,如今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多,乾元古国我们暂时还惹不起因此只有时不时去劫掠草原人类。如今科尔沁草原上的狮王殚精竭虑发愤图强,此时正是我兽族大盛之时,老臣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鼠族长老的一番话语感慨激昂,鼠族众大臣心中的血性也被唤醒都跟着他一起宣誓效忠,誓要复仇。
“好,会后我就会知会科尔沁王帐一声。这次就以我们鼠族为先锋。由地遁军团开路,我们这次就试试看能不能先将那个所谓的秦部落给灭掉。”鼠王的豪气也被激起他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传我命令,所有家庭仅留一名雄性鼠族,其余所有雄性族人随我出征,此番我们定要荡平东部草原。”
兽族一直都是部族制,因此绝大部分的权力都集中在部落族长手中。就像今天这样如果鼠族愿意的话他们只需要知会科尔沁王帐的狮王辛巴一声就可以发兵侵占东部草原人类了。
鹰无咎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自从来到白鹭院,在星隐宗之内藏书阁中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些历史。原本心中虽有不愤可历史终究只是历史,他即使变得再强大也改变不了过去,对于无法改变的东西他可以看得很开,心中反而释然。
鹰无咎生而知之,他出生之时便遇到一次兽族入侵,自己父母皆死于此祸。而他自己也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若非神鹰的照顾他也许早已身死。对于兽族他有着深埋于灵魂中的仇恨,这种仇恨甚至是一种传承和习惯。只是此时他身处兽族营帐之内见此情形心中感受又有很大不同,只是一时半会说不清道不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