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怒气正在上升!
这么长时间,众人也是清楚袁绍的性格的。这袁绍平日里颇为温和,也是宽容大度,可是一但真正发怒起来,也是如同那冰天雪窖,令人心中发冷。
面对发怒的袁绍,沮授也是没有选择和他硬刚下去,他的性格并不像田丰那么的刚烈,在袁绍发怒的时候还敢和他硬怼!沮授只是和颜悦色的与袁绍讲道理,“沮授并非指责主公!也未曾偏袒麴义。颜良攻下榆次,自然有功,只是主公如麴义一般奖赏其便可,何以重赏?再者颜良纵然攻破榆次,可是这榆次却只是一座空城……”
“沮监军,这空城的事情,应该怪不了颜将军吧……”
沮授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图忽然插嘴了,“我看这吕军中定然有人识破了沮监军的意图!你劝说主公不要侵犯于民,大军一路行来,秋毫无犯,甚至于还要开仓放粮……这吕布账下可是有诸如贾诩郭嘉徐庶等谋臣,岂会不知沮监军之意图?如今这方圆百里之地,都无一户人家!吕布将这些百姓,迁往晋阳去了……”
沮授眉毛一挑,看向郭图,“我向主公谏言的乃是堂堂正正的计谋!纵然他吕布知晓又如何?我军的仁义之名,定会传遍并州各地!以主公之名望,振臂一呼,各地纷纷响应,以迎我仁义之师!”
“只怕沮监军不知这并州形势啊!”
许攸也站了出来,“吕布入并州后,便是打击各地豪强,严惩娇纵不法之徒!使得并州民心大附!这各地百姓,无不拍手称道!我军以此微薄的仁义之名,岂能够让这些民心依附?我倒是以为,吕布对各地豪强的手段过于严苛,则我军便要以宽!只要拉拢这些各地豪强,世家大族,则并州自乱!我军自可不战而胜……”
沮授张了张口,正欲应话,却不料袁绍厉声阻止住了,“够了!如今榆次已破,我军若能攻取晋阳,则并州一战可平!你看看,这些皆是并州各大世族与我的密信……”
那桌案上的一堆信笺,让诸位谋士皆是一笑!这吕布纵然是夺取了并州,可是这根基终究是不稳!诸多豪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其实也不用袁绍拉拢,这些豪强就有隔岸观火之意了。甚至于有不少人都已经在站队了!而大部分的人,也是等待着袁绍击败吕布的消息!只要晋阳为袁绍所破,则并州诸地都会纷纷归降!那时候纵然吕布再如何骁勇,也是回天乏力了。
“你们都料想错了!如今我大军兵临城下,何须用何计谋?这并州的世家大族皆是向我靠拢!他吕布,区区一边郡武夫,三姓家奴之辈,怎配执掌一个并州?又如何做得这州牧?”
袁绍冷笑一声,手指在那舆图上指了指,“我已经得知了些许消息,这上郡已乱,西河也是动荡不安!有消息传言,吕布任命的西河太守姜琦都让贼匪砍了脑袋!唯有上党的陈值,还算安稳!只不过这陈值也是世族子弟,去岁上党叛乱,吕布平定了上党,屠灭了上党冯氏,让上党各族无不惊恐!我看可以与这陈值一封书信,他若是能够弃暗投明,擒杀吕布之后,我便举荐他为并州刺史!”
并州刺史?
众人听到了袁绍这番话,倒是没有什么反驳之意。这陈值乃是上党陈氏,东汉名将陈龟的后人,如今陈值又是作为吕布最器重的太守,将上党交付在了陈值的手上。论及名望,如今的陈值若是倒戈向了袁绍,对于吕布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的。若是陈值真的能够倒戈的话,袁绍给的条件,也是殊为优厚!让其担任并州刺史!这可是将并州交给陈值来治理了。
在此时袁绍的眼中,并州还不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安定的并州,不要在他与幽州公孙瓒相斗之际,在后方插刀子就可以了。在张扬执掌并州的时候,袁绍便是从未插手并州的事情,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幽州公孙瓒的身上。所以袁绍想要的只是一个依附于他袁绍的并州。
“逢纪,此封书信,便由你去书写!”
袁绍看向了逢纪,迎着袁绍的目光,逢纪应声道,“诺!”
“吕布匹夫!必亡也!”
那眼中还闪现着怒火,以及一丝杀意!袁绍高喝一声,“全军进军晋阳!我要一战而克晋阳!”
………
在袁绍志得意满之时,晋阳城中的吕布,确实不如袁绍那样好心态了!
这数日之内,并州各地的信笺堆砌成山了!这么多的信笺上,就没有一个是好消息的,几乎全都是动乱的讯息!上郡乱,西河乱,太原乱!所涉及的县邑城池,也是有将近数十上百!
啪!
正在观看这些信笺的吕布,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这些竹简都是丢在地上,“乱!乱!乱!这并州就没有一个安稳的地方了吗?”
郭嘉正在吕布身边批阅着文书,忽然看到暴躁的吕布,也是一惊,笑着将这些散落一地的竹简给捡了起来,抱在怀中,“主公为何事发怒?仅仅只是这些各地传来的信笺的嘛?”
“袁军兵临城下,可是四地却依旧是不平!让我如何不怒!”
吕布心情有些沉重,“连西河郡的郡守姜琦,都是亡于歹人之手,再如此下去,晋阳还能守得住?”
“主公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一些话?”
郭嘉将案牍上的竹简给整理好了,那年轻的面孔上有着坚定不移的目光,“平定匈奴,再夺取关中之地,内修政理,外据强敌,不出数年,则可为天下诸侯之首!霸业可成!如今我军已经平定了这北地匈奴,这霸业第一步已经完成!若是能够再夺取关中,便可傲视群雄!”
“袁军强大!可是在嘉看来,袁绍却远远不如主公!论及战事,天下几人能够匹敌主公?晋阳如今还有数万带甲之卒,主公又为何如此灰心丧气?”
“我倒是不担忧晋阳!”
吕布看着整理好这些竹简的郭嘉,眼中冷芒一闪,“可是四地皆是生乱,晋阳也是人心惶惶!这泰山压顶之势,令人喘不过气来!”
“晋阳不失,并州可保!”
郭嘉清脆的声音响起,“主公又何须担忧?袁军以泰山压顶之势而来,只要我军能够坚守住!则其势必衰,再而竭!彼竭,则我盛,那时胜负便可分晓!”
“晋阳我自然有信心能够守住,可是其他的地方……”
吕布皱了皱眉头,“袁绍也不会那么将胜负放在晋阳之战中吧?如今河内局势,尚不知如何!若是河内有失,曹军挥师便可北上!曹袁两军若是合击一处,则并州……”
“河内若失,尚有上党!”
郭嘉回道。
“上党?”
吕布若有所思,一张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上党!陈值!袁绍的信笺,恐怕此时已经在他陈值的府上了……”
“主公可是忘记了常林?有常林在,陈值必不会反!如今袁吕相争,隔岸观火的大有人在!可是这些人,不会轻易的靠拢哪一边,他们只会观望这局势的变化罢了……”
郭嘉轻轻一笑,“这些都不足为道!主公只要坚守住这晋阳,则万事可定!而袁绍此次若是攻克不了这晋阳,这日后便是再无机会能够破晋阳了!那时候,攻守之势便是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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