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泊舟回国之后,一直如同停不下来的陀螺一般连轴转。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程以沫相处,他将工作时间压缩了,于是工作的强度就变得很大,更何况,刚接手博天的经营,就贺腾搞出来的这些烂摊子,纵使陆泊舟的能力再出色,想要好好收拾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所以他这刚回国没多久,总归是最忙碌的时候。
一直这样劳碌着,休息时间不够,过度劳累透支体力所带来的不好,在此刻终于体现了。
陆泊舟才刚站起身就失去了意识,身体复又歪倒在床上,面色发白,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而另一头,程以沫倒是心情很不错,对陆泊舟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全然不知。
她昨晚泡了个澡,又和陆泊舟聊了好一会儿,心情就变得很不错了,美美睡了一觉,一早也是早早就起来了,想到一会儿陆泊舟肯定会来接她去上班的,所以她洗漱之后,就坐到了梳妆台前头,认真做了做发型,又认真给自己化了个妆。
虽然这做手术时无比稳健的手,在一拿起化妆品的时候,就变得像是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稳不住了,但是好在熟能生巧,熟了之后倒也渐渐能稳得住。
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心情好了之后,哪怕她这不利索的化妆动作,镜子里的人也依旧是面若桃花一般。
甚至,还从衣柜里找出被她冷落已久的裙子,这还是以前偶然一次陪艾雨乔去逛街的时候,小艾帮她选的,小艾给她买的,虽然程以沫基本上一次都没穿过。
但是不得不说,小艾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这件裙子……真的很漂亮。
虽然只是半身裙,但是小艾就是为了给她这整天就衬衣西裤的人准备的,所以虽然只是半身裙,但是无论和衬衣还是和T恤,都能很好的搭衬,裙摆的长度刚刚到膝盖,能露出她修长紧实的小腿,配上小短跟的鞋子。
拿了包就脚步轻快地出门去,只不过……走出门之后,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程以沫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想到昨晚莫非暄就出现在这里。
她一般都很相信小区的物业和安保,也相信公寓统一安装的电子密码门锁,但今天出门,她却是忍不住,唯一一次开启了家门的门禁。
她家门锁从来就只开启了密码锁,而门禁一旦开启,不止需要密码,还需要指纹,而系统里只保存了她一个人的指纹而已,就连知道密码的小艾和清儒,都是进不来的。
做完了这些之后,程以沫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进电梯下楼去了。
却是并没有在楼下看到她想看到的那个人,照理说,按照之前的规律,泊舟应该早就已经到了才对。
程以沫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楼下,没有他,也没有他的车。
她不由得轻轻抿了抿唇,倒也没急着走,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一直等了近二十分钟,都没有见到陆泊舟来,程以沫才拿出了手机,一边拨了他的电话,一边朝着停车场走去。
她自己开车去上班,打了两次陆泊舟的电话,都没有接通。
一路上,程以沫就有些晃神了,心里头是说不上来的惶惶不安,一瞬间,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十年前的高考之后。
她对着他的志愿抄了一遍。原本是很想和他好好邀功的,想告诉他,陆泊舟,你看看我多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自己的梦想,不做满身铜臭的金融狗,陪你一起悬壶济世……
可是,她却再也联系不到他,他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又或者说,他像是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好像他们曾经的那些幸福又甜蜜悸动的初恋时光,从未出现过,她依旧是那个,活在泥潭里不见天日的可怜的程以沫。
这种感觉,她已经十年都没有过了,因为不在意一切,就连和林子阳快走到结婚那一步了,知道他劈腿周璐,程以沫也没半点这种感觉。
但是眼下,却是这么铺天盖地袭来。
联系不到他了……
又联系不到他了。
原本一早还面如桃花的人,抵达医院科室的时候,面色却是苍白难看的。
宁磊明看着程以沫走进科室来,就说道,“程,昨晚没睡好呢?脸色这么不好……”
程以沫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啊,大概是没吃早餐吧。昨晚睡得还挺好的。”
“那就好,精神不好可不行啊,今天事儿可不少。”
宁磊明说了句,就朝着那头的钱铎说了声,“哎,小钱。你去食堂给你们程老师买点早餐上来,她脸色白得看着都要低血糖了。”
“喔!好嘞!”钱铎一口就应了。
程以沫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不用了……”
她轻轻咬唇,思索了片刻就看向宁磊明,“老宁,能麻烦你个事儿么。”
宁磊明是骨外的主治,其实并不老,三十多岁的年纪,只是因为行事很稳重,给人感觉比较老成,所以大家都亲昵称之为老宁。
“说呗,我能帮上忙的就没问题。”
宁磊明点了头。
程以沫就赶紧说道,“我有些事情放心不下要去看看,今早的查房就拜托你了,有病人进来的话你先接着,回头再转给我都行,拜托了。”
宁磊明基本没见过程一刀会因为私事而在工作上让人帮忙,所以只觉得她想必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所以当然没拒绝,就点了头,“没问题,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其他交给我。只是,你下午有台取内固定的手术,你手术前记得赶回来就行。”
“一定一定。拜托你了,谢谢。”
程以沫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没忘了吩咐钱铎一句,“我弟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下午过来,他要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打我电话。”
说完,她就脚步匆匆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