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甲士手中的图卷,元澈禁不住瞳孔一缩,脚下步子顿一顿,而后便恢复如常,缓步向城内行去。
西沙城地处西域边缘,同时也是大西荒漠的边缘,乃是西域最繁华的城池之一,向东数千里之外,便是将西域与中州分割开来的天干山脉。
那里算是贫瘠的西域大地上物产最为丰富之处了,整条延绵无尽的山脉,朝向西域的一侧,虽然不如另外一侧繁盛,却也勉强支撑起了整个西域修行界的发展。
若是没有那里物产的支持,别说元婴境的修士无法见到了,只怕金丹境的存在都会变得寥寥无几。
但同时,天干山脉中,实力强悍的妖兽也是随处可见,越向其中深入,妖兽的实力便越强,能够媲美金丹境的并不少见,在更深处,元婴、化神乃至合体的也非没有,只是不会在靠近西域这一侧出现罢了!毕竟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连妖兽也不怎么待见。
也因此西沙城乃是整个西域,修士最多的地方,虽然想要横跨天干山脉抵达物产极为丰富,灵气充沛异常的中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修士们冒险进入其间采集些灵药,猎杀一些妖兽还是极为常见的。
是以,西沙城极为繁荣,正如此时的街道上,来往穿梭之人,有大半都是真元法力在身的修士,剩下的再有大半则是修行武道的武者,剩下的才是没有什么力量的普通凡人。
因为元澈此时假装的身份,乃是西沙城本地的修士,因此他强忍着好奇心,不去四处观望,而是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一副有着目的地的样子。
“为何西沙城的势力也在寻找我降临之躯的原主人?”他面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并不平静。
那少年会被如此多化神修士围追堵截,自然说明对方牵涉到了什么大事件,而其能从中保住身家性命,还逃了出来,哪怕因此身受重伤,却也足以说明,此人本身的身份同样不简单。
如今再加上西沙城的通缉,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莫非昙雒大世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唔……倒也不至于,再如何也只是化神境之间的争斗,如果这些人,包括自身躯体的主人都是圣尊级别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的大事件。
元澈一边缓步前行,一边心中飞快的思索推测着:“该不会真的和各大势力降临有关系吧?难道这少年先前真的被人占据了躯壳,并且在前几日获得了重要的线索或事物,这才受到各方的追逐?”
照此推论的话,追杀自己的那些化神修士,还真有可能是六大势力的人啊!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么多人手,同时除了武力威胁来驱使漠匪,也只有他们可以正常命令西沙城的势力行事吧?
这昙雒虽然说已经隐匿千年之久,但毕竟曾经是六宗势力的地盘,也是仅有的几个多家势力共治,却相对和平的界域了,可以说这里各地都遍布着六宗的下属势力。
千年的时间,对那些凡人、武者或是低阶层次的小修士来说,确实是一段极其漫长的时光,可是对高阶修士来说,却是不然。
要知道即便是刚刚晋入元婴境的修士,其真元都足足有一千两百年之久,而随着每个小境界的提升,寿元还会进一步增长,直到元婴巅峰便会达到两千余年,而一旦突破到了化神境,起步便是两千五百载,合体境如何元澈虽然不清楚,但必然更加悠久。
所以只是千年的时光,六宗留下的痕迹并不会完全被抹去,那些下属势力,不出意外的话依旧会听从调令行事的。
因此六宗降临之人,想要在昙雒搅起风雨来,那可真是太简单了,其他几方势力虽然同样也有门人弟子降临此间,但却是完全没有这个优势的。
或许……有一家会有些例外,那便是浑天宫了,虽然浑天宫不像六宗那般,在昙雒的势力遍布,却也有不少的暗子,联络点或许会因为千年的时光而荒废,但是那些本就属于六宗下属势力的九部成员,想必还是已然健在的,只是这些高阶修士大概率已经离开西域了。
这些念头在元澈心中转动的时候,一丝古怪的情绪禁不住冒了出来,自己居然正在被自家宗门及友宗之人追杀?世事还真是难料。
算起来,六宗之人降临此间足有近十日之久了,在自身印记本就极重的昙雒,能够寻找到关键也是正常,其他几方势力进入此地的时间也相差仿佛,唯有浑天宫行动的最晚,不过六宗之中却也有白部的人存在,说不定因此带来的优势差距已然被抹平了。
突然他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想到之前听到的,疑似知瑜女冠与寂叔卿两人间的对话。
不对!
如果这少年真的牵扯到大开天经的话,应该也不是某人的降临之躯,更可能其本身就与之有关。
至于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一时间还真的想不通。
“或许那黄皮小葫芦里会有什么线索,看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不惊动那群追捕之人的前提下,尽快将神念恢复到巅峰状态,以便在最安全的情况下查看其中事物。”元澈心中有了计较。
其实他也挺无奈的,不管是哪方势力,对昙雒的了解都不会少,即便不如六宗那般目的明确,但多多少少都有着准备。
唯独自己,因为降临之事本就与自己无关,所以他自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想着,元澈一路来到靠近城墙,却远离城门,相对僻静的区域。
脚下步子丝毫不停,保持着一副悠然前行的姿态,神念却是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附近的情形。
过了没有多久,他便径直拐入一条巷子之中。
巷子的尽头,有一座占地不大,不过数亩方圆的宅邸,那宅子的匾额上书着巫府两字。
元澈一路来到宅子门前,抓着门上黝黑的铺首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片刻,便有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老者将门打开来。
老者见到他顿时露出喜意:“少爷!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