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助理管事,也是一脸震惊得望着西方暗。
刚刚的十几场的比试,这位大佬好歹是看了两眼,才做出判断,怎么这次比都没比,直接否定这个胡天牛呢?莫非是这个家伙,长得太丑,入不了公公的法眼?
西方暗双眼一眯,尖细的嗓音虽不大,但清晰得透入每个人耳朵:“怎么,咱家的话,还不好使了?刚刚台上这位项公子说的话,就是咱家想说的。胡天牛力气虽大,但下盘松松垮垮,一看就没有正儿八经练过武,这点水平还敢来华山论剑,简直是对武学的侮辱!”
西方暗这一变脸,无形气势锁定四周,震得一群观众是大气也不敢喘。
那胡天牛更是满脸苦意,一个踉跄倒退三步:“想我胡天牛,自幼习武,苦练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在华山论剑一战成名,你……你,你们玩黑的,我不服!”
一句话没说完,早有两名赛场护卫,跑上台来,擒拿点穴将他抓了,拖出赛场。
“好了,下一场。”西方暗一甩袍袖,宣布继续选拔。
既然皇帝让对方下场,做奴才的焉有不执行的道理,特别是之前请假撒谎的事,皇帝还在气头上呢。就拿这个胡天牛给皇帝消消气,也为他自己挡挡灾啊!
项峰下了台来,大球子连忙给他捶肩捏腿,连称公子辛苦,端茶倒水请他慢用。
一众围观者,个个义愤填膺,在项峰背后猛戳他的脊梁骨。
在很多人看来,这公子哥模样的家伙,跟西方导师间必定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说人家胡天牛下盘不稳,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就能稳了?人家胳膊比你大腿都粗,凭什么打都没打让人家下去,说不是黑哨,谁信啊?
千万别比第二轮,第二轮若这姓项的小子再上,诅咒他被打得满地找牙!
第一轮的选拔,选手水平普遍不高,西方暗都是匆匆看上两眼,就判出何人晋级。
到了第二轮时,武者水平就明显了高了很多。
双方往往打得你来我往,拳风呼啸,腿风赫赫。跟刚才胡天牛那种水平的有不少,甚至比他武功高的也有好几个。
“下一场,项峰对战李铁腿!”管事再次宣布对战者姓名。
就见一个身材矫健,穿短裤,小腿暴露在外,肌肉突起如古铜般的汉子,一步跃上台来,揖手朝四方一拜。
这汉子名叫李铁腿,他的武功,在刚刚比赛时,很多人都见识到了。脚法凌厉,招招式式重逾千斤,刚只出一脚,就踢得对手俯首称臣。
此人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人送‘北腿王’的称号,也是这次大会,西方暗场地种子选手之一。
果然,他刚一出场台下就掌声雷动。
“李铁腿,我们支持你。”
“北腿王,加油!”
李铁腿微微一笑,脚尖往地下一点,噗噗两响,直把青石地面踩出两个小坑,而他本人借力在空中一个后空翻,两脚在空中又是一个连环踢,噗噗。
无形无质的空气立刻被他踢出音爆,两道气劲沿着脚尖,射向擂台三丈外一个槐树。
咚咚!
两声闷响后,就见槐树树干上,两个清晰鞋印显现,同时洁白的槐花混合着翠绿的槐叶,纷纷扬扬洒落地面。
这一手‘凌空二踢脚’,立刻引发台下观众一阵嘶吼。如此神乎其技的腿法,才配得上北腿王的名号啊。
于此刻,项峰漫不经心上场,他低头看了看李铁腿铜浇铁铸般的双腿,又抬头瞧了眼槐树上被对方踢出的脚印,却再次摇起头来:“腿法火候是有了,下盘稳健如铁,想是拜得名师,而且至少花费二十年以上的苦功,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只是……”
“只是什么?”李铁腿眉头一挑。
项峰认真道:“只是你资质太差,一般有些资质的,像花费二十年这样久的时间去练,恐怕已能隔空把槐树踢断,你却只踢出两个脚印……”
项峰摇了摇头,苦口婆心严肃道:“我劝你一句,赶紧改行,别再练武了,你不是那块料。回家种地,娶个媳妇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听到这里,李铁腿一张老脸已然铁青:“混蛋,你算哪个坑的葱,敢让我堂堂北腿王回家种地?”
台下观众也激愤不已。
“刚才就是这个项峰吧,靠评判者黑箱操作,被人家胡天牛淘汰了。”
“不错,这个人太无耻了,光耍嘴皮子,没有真本事,北腿王,不用给我面子,给这小子来脚狠的,送他回老家。”
台下观众纷纷握紧双拳,都在等待铁腿王发力,把这大言不惭的项峰踢出场外。
李铁腿呵呵一笑:“看来真是人心所向啊,老子这就踢你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回家让你媳妇好好照顾!”
就见他脚下一蹬,音爆顿响,人如幻影般就要朝项峰冲杀。
项峰却背负双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任由他冲来。
却于此刻,一个尖细森冷的嗓音再次响起,一字一顿道:“李铁腿,让你回家种地,没听到,是吗?”
就见,在李铁腿冲向项峰的一瞬间,一道红线从评判者席位上射出,后发先至,噗嗤一声穿透铜浇铁铸的小腿,接着又噌蹭蹭在他腿上缠绕三匝,往后猛得一拽。嗤得一声,把他一下拽出场外,接着高高吊起,倒挂在了场外的槐树上。
树叶纷纷而落,李铁腿的头倒垂下来,贴向树干,正好面朝自己踢出的两个鞋印子上。
这当然是西方暗出手了,以指尖针的技法,将李铁腿拖出场外,强行取消他的比赛资格。
“什么,又被淘汰了?”
“有黑幕,这是有黑幕啊!”
台下不知道是谁,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这一喊不要紧,斥责之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围观的武林人士戟指怒骂。
“西方暗,你好歹是武学宗师,华山论剑的评判者,如此黑箱操作,良心不会痛吗?”
“不错,比都没比,连续两场让项峰这小子获胜,他是不是你入宫前的私生子?”
“是啊,你们一定有交易,不可告人交易!”
西方暗面皮泛红:“咱家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见他轻轻挥掌,隔着数丈,啪啪啪啪,一阵脆响。
围在四周七嘴八舌的观众,立刻住了嘴,再看每个人,两边腮帮子已是高高鼓起,连舌头都给打肿了……
西方暗厉声一喝:“刚刚这位项公子说得非常对,一个人练了二十年的腿法,连根槐树都踢不断,还有脸报名我的场地?获胜者为项峰,有谁不服,出来接咱家一掌!”
说着,西方暗又是轻飘飘挥出一掌。
就听,场外咔嚓一声闷响,合抱粗细的老槐树,竟从中间横断为二,刚被红线吊在树梢上的李铁腿,嘟噜一下跌落于地,一口烂泥啃在嘴里,两行热泪滚在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