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南珠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皇帝正一脸悠闲地翻晒着书。
还好还好,看来他还没有发现书中的秘密。
丰南珠长长地舒了口气。
萧承诩感觉到了丰南珠的来到,他转过身来,看到丰南珠头上那朵大花,“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对了,这具身体是他自己的……
丰南珠不知道这家伙干嘛又莫名其妙地笑,笑得她好生心虚,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萧承诩糟心地捂住脸,他的贤君形象啊!
小的时候,他的父皇上朝前也戴过这种花,那时他还拽着个脸嘲笑他的父皇太娘了。今天他看到自己戴上这朵花,心情相当复杂。他的脸皮可没父皇那么厚。
“低头。”他走到丰南珠跟前冷着脸说道。
“啊?哦。”丰南珠低下头去。
因为萧承诩长得很高,即便低下头来还是要比丰南珠高一个头。所以萧承诩踮着脚废了一番力气才把它拔了下来。
萧承诩拿着芙蓉,把它交到丰南珠手里。
“为什么把它拔下来?”丰南珠扶住摇摇欲坠的发髻。
“你觉得男人头上戴朵花好看?”
丰南珠愣了愣,然后点头。
竟然还敢点头!萧承诩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不知该说这女人是品味独特,还是存心毁他形象。
最后他无奈地伸出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弹:“傻!”
他们的举动落在外人眼里,就像是寻常小夫妻的打情骂俏。清荷抬袖,心酸地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皇后娘娘真的开窍了。而且看得出来,陛下很宠她,不然也不会天天往凤藻宫跑,更不会戴上芙蓉花。
“你真不知道戴芙蓉花是什么意思?”
“不是传统吗?”
传统?也亏这女人会信。
“听说过烽火戏诸侯吗?”
“知道啊,这和芙蓉花又有何干?”
“我父皇便是周幽王,母后便是褒姒。”
“……”丰南珠头一回听到有人比喻自己父母的,这人还是当今皇帝。
“当初周幽王点烽火台为博褒姒一笑,我父皇则是戴芙蓉花博我母后一笑。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这事在民间也成了一段佳话。”
丰南珠还是不懂他想要表达什么,满脑雾水地看着他。
“所以说,你戴这花就等于告知天下,我萧承诩和你丰南珠如太上皇和太后一般恩爱。”
“……”
丰南珠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朵花,只是一支平常的芙蓉,竟然有这么大的寓意。
难怪,难怪,难怪今天所有人的反应都不对劲。
如今这朵芙蓉就像只烫手的番薯,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随手扔在了地上。
这回萧承诩真的生气了,脸立刻如乌云压顶般黑了下来。
这女人真的很蠢,蠢到一定地步了。周围有这么多人都知道芙蓉花的事,还敢随便乱扔,这不是给他这个皇后添乱吗?再者,就算真的和他没有感情,也不用表现得这么直接吧!。
在场的太监宫女都将这一幕收到了眼底,明明刚刚还那么好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后,陛下便“垮下脸”来把芙蓉扔在了地上,看来皇后娘娘得罪陛下了。
萧承诩弯下腰,把那朵花捡起来递到丰南珠手里。
“给我戴上。”
“你不是说……”
“给我戴上!”他再次重复道。
丰南珠一愣,抬手把那朵花簪在他的发髻上。
“好看吗?”萧承诩仰头笑问。
丰南珠打了个哆嗦,强行微笑:“好看。”
萧承诩又趁势握住了她的手,笑得如春花般烂漫。
宫女太监们都惊呆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刚刚那是误会。
只有丰南珠知道,皇帝笑起来准没好事,指不定又在想什么花招整她。
但是出其不意的是,皇帝并没有捉弄她,甚至没再让她研墨。
丰南珠躺在凤藻宫的大床上翻来滚去,怎么也睡不着。交换身体前,每天的午眠她都睡得很好,但至从交换身体后,萧承诩每天都叫她研墨,不睡午眠就好像成了个习惯。她再度睁开沉重的双眼,咬牙切齿道:“萧承诩这个害人精!”
她和好衣服翻身下床,拉开帷幔,看见萧承诩还在批改奏折。
她走近,直接坐在他对面,拿起端砚上的朱砂墨。
“怎么了?睡不着。”余光瞥到了一双熟悉的手,萧承诩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
丰南珠抬起袖子,又倒了点清水在砚台里。
萧承诩没有作声,始终专注地批改着奏折。
丰南珠研了会儿墨后,觉得实在有些无聊,便撑着脑袋看萧承诩批改奏折。
不得不说,萧承诩的字很漂亮,大气磅礴,飘逸有力,仿佛提笔间都有一股气势凝在笔里面。她记得教她写字的先生曾说,“见字如见人,字写的方正的人严苛正直;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人纨绔轻浮;而字写的慷慨大气的人则颇有君子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