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北感觉这一周以来，自己像个飞天陀螺，停不下的转，飘上天的晕。

　　各个学科的各种知识充斥在脑海，睡觉做梦都是在背题、刷题。

　　会考第一天，他保持平静心态，六点起床后没有再去看复习资料，而是像平时一样背了几个语文摘抄本的句子，读了一段英语课文。

　　胡晓北和王喆的考场都在本校，主场考试的优势有很多，最明显的就是让人心态放松。

　　两人约好提前四十分钟在校门口集合，一人买了两屉包子，另一人带了米粥和咸菜。

　　两人在老胡的车后座上，哐哧哐哧的啃包子，哧溜哧溜的喝稀粥。

　　胖子吃包子蘸蒜酱，小北吃包子就大葱。两人包子吃得满嘴流油，米粥喝得畅快淋漓。

　　老胡吃过早餐，忍受不住乱七八糟的腻人味儿，被熏了出来，站在外面抽了根烟。

　　几分钟后，小北下车扔掉垃圾袋，王喆下来打饱嗝。

　　老胡看到两人吃完，笑骂道：“你们俩臭小子，我就搞不明白你们为啥不在家吃好饭，非要在这儿吃。”

　　胡晓北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去找垃圾箱。

　　王喆乐呵呵的笑道：“胡叔，你们好哥们聚一起的时候上饭店喝酒，我们哥俩没时间聚餐也没法喝酒，但是基友……那啥，好友一起吃香喝辣还是不错的感觉。”

　　老胡没反应过来基友什么的，拍着胖子宽厚的肩膀：“小王同学厚道，我儿子交了个好哥们，这高中没白念。”

　　王喆苦笑：“胡叔，你儿子这高中可真没白念，他最近逆袭速度吓人，他就是保持现在的成绩，高考之后也是一个传奇了。”

　　老胡眉飞色舞，我懂你的言外之意，那小子还在进步，到时候肯定成绩更好。

　　高考未到，逆袭不止啊。

　　这么说，是不是高考再晚一点，我儿子就能考个状元了？

　　打住！

　　老胡意识到自己有点飘了，这可不好。

　　最近小北学习比前一段时间还努力，儿子都没骄傲，你当爹的反而飘了，丢不丢人。

　　老胡有身为成年人自觉的反思。胡老板混迹江湖多年，知道什么时候该谦虚、该收敛。

　　他轻咳一声，总结了一句：“你们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王喆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说：“累觉不爱啊。”

　　胖子回首凝望，视线穿过一排垂杨柳，看着熟悉的教学楼，脑中顿时记起一首儿时的歌谣，哼唱着：“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一拉线我就跑，回头一看学校炸飞了……”

　　老胡手一哆嗦，被烟头烫了一下，连忙甩掉。

　　他看着满脸深情凝望学校的小胖子，心里慌的一批：你妈妈美丽大方、温文尔雅，你怎么如此暴躁，反社会人格说的就是你？

　　还是我儿子好，自挂东南枝总比天天炸学校要强……吧……

　　老胡的内心强大而坚韧。他定了定神，在两个孩子结伴向学校里晃去的时候，他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定性为错觉，或许这就是代沟吧。

　　老胡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理解现在的孩子了。

　　会考三天，胡晓北和王喆三个早上都在老胡的后座上吃包子。

　　中午时间比较长，两人没回家，也是结伴闲逛，找个距离学校十分钟路程的饭店。

　　只有晚上才回家吃。

　　两人都没有明说，但大概都有所察觉：会考之后，王喆的艺术课会更集中，上文化课的时间会更少，两人的同桌之谊可能就此终结了。

　　中午闲聊，胡晓北对艺考流程有所了解，知道王胖子可能要明年三月之后才能正常上课。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两人早就不再是同桌了。

　　笔试之后还有实验，实验之后还有体育测试。

　　物理实验是两个小车碰撞和打点计时器，生物考的是显微镜，化学的是容量瓶。据说会考实验都能过，只要能把实验步骤做完就可以，老师不会关心你的实验能力和操作水平如何……

　　体育测试是跑步和几个选择项。

　　必考的跑步测试，男生1000米，女生800米，掀起了准高三童靴们课间跑步的小高潮。

　　这是好事，但也有风险。

　　尤其是那些平时锻炼不多的童靴，据说外班有一个男生因为跑得太猛弄成了严重“气胸”，需要住院半个月，还有一个男生跟腱受伤，已经拄拐。

　　他们连补考都赶不上，要等着明年一起参加下次测试了。

　　不过体育锻炼不能因噎废食，一部分男生即便是会考结束了，依然坚持跑步。

　　林子博和胡晓北混熟了，偶尔就会叫上他出去跑步。

　　同桌王喆已经去省会参加一个美术班，胡晓北琢磨自己怎么也要加入一个圈子，免得孤家寡人太孤单。

　　十五班的游戏圈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电竞圈的八卦和趣事对他来说成了遥远的新闻。不过，有林子博引荐，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打羽毛球的铺垫，学霸圈就是他最近成功打入的组织。

　　课间的时候，经常是林子博等几个学霸男一起跑下楼，在操场上跑一圈，然后一边歇气一边闲聊着走回去。胡晓北虽然还不算学霸，但也经常混迹其中。

　　林子博骨子里就是个爱玩游戏的，不过现在他和胡晓北一样，都属于游戏圈的边缘人士。

　　两人课间跑完闲聊的话题，也大多都和游戏相关。

　　两人在一次闲聊中，得出了一个有趣的结论：

　　相比高考，游戏才是独木桥。

　　玩游戏能玩出名堂的没有几个，就像是运动员。你可以当电竞赛手，巅峰时期大杀四方，捧奖杯捧到手软，领奖金领到手酸，退役后还可以继续搞相关行业。但是，这一行能做到功成名就的就已经凤毛麟角，能吃一辈子老本的，就更是万中无一了。

　　学霸的出路就多了，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身影。就算是游戏行业，玩游戏玩出头的总是少数，更多的还是策划、编程和美术等游戏制作的相关专业。

　　会考彻底结束后，老耿在一次物理课课前做了学习动员。

　　“你们都别嘚瑟！会考之后，理论上你们已经毕业了，那些没心思学习的趁早滚！个别蠢蛋还需要补考，不过我相信我们班没有，有也会被我打死！”

　　“有些学生总说什么最后我一定努力读书，把成绩冲上去！特么的扯淡！如果你真想努力，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之后再努力效果就差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