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李尘不知何时悄然浮现,看着化作漫天血肉坠落的方圆残躯默然不语。
他虽然占尽优势,但却绝不小看对方,毕竟是成就元婴巅峰已久的人物,早已修为达至瓶颈,离元神之境也只有半步之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对付这等高手?
李尘为了确切消灭对方,不惜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倘若易地而处,换成自己经历这般局面,除了以希夷妙法引动法则之力,从现实之中暂时消失躲避,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才能死中求活,逆转这一必死局面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对了,他的宝物呢?”
李尘目光巡视四周,猛的眼瞳微缩。
他并没有发现那本岁月如歌书!
“那本书是麓骊书院世代相传的道器法宝,又名岁月之书……”
“它所蕴含的是宙道的法则之力!”
就在这时,坤宁宫中坐镇的盘宁突然传音入密,提醒李尘。
他这般的大能,坐在那里并不是来看戏的,他是李尘预留的保险手段,以庞大神识笼罩整个战场,严密监控方圆的一举一动。
他也发现了岁月之书的异常,特别提醒李尘,它所拥有的是宙道的能力。
“宙道?”
李尘目光微变,心神恍惚之间,目光穿透重重虚空,落在数里之外,一辆安静行驶的青铜马车上。
他忽的若有所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脑海中遗忘了。
这一次,马车并未靠近宫城,就被一股法力阻止,嘭的一声,方圆拍开车厢,面带凝重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尘目光凝重:“怎么回事?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你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也对,你处在影响范围之内,应该是被那件法宝的力量波及了。”盘宁及时提醒,把一股讯念传了过来。
李尘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和方圆交手过一回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
他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方圆竟是在最后关头利用岁月之书的力量逆转时空,倒流回到了过去!
此乃时空扭曲,光阴回溯。
四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这是一种能够操持时间权柄,掌握过去未来的法则之力,如若运用到极致,堪称无上大能。
方圆所用,虽然不能称是高明,但却也的确展现了根源道术所应有的绝对特性,竟然逃过几乎不可躲避的死局,一下跳出困境之外。
这个时候,李尘忽的看到,方圆毫不犹豫再度祭起岁月之书,浑蒙的光芒笼罩他自己。
他显然已经明白,再往前行,十死无生,唯有利用此书的力量回到未曾上车之前,才有一线机会。
“想要从时间线上逆转生死?哪有那么容易?”
李尘一看这动作就明白了对方打算,毫不犹豫发动大阵,恢弘伟力笼罩而下。
他所掌控的圣灵大阵,可不在一隅之地,而是在整个圣京!
但很明显,岁月之书并非真正逆转整个天地宇宙的时间,而是逆转方圆他自己的时间。
宇宙之力是此方天地大道最为根源和本质的力量之一,即便是真正的仙神都无法真正掌握,所有能够领悟其中奥妙之人,也仅仅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很显然,这层皮毛,仍然还不足以为所欲为,否则方圆和麓骊书院的前辈们早已纵横无敌了。
方圆很快感受到,四周元气凝滞,如同实质的力量碾碎他的身躯,万千妖神自虚空浮现,如同阴司冥土的索命无常前来勾魂。
他的身躯再次淹没在刀枪剑戟之中,当场被碎尸万段。
但在他气息消失之前,岁月之书再次突兀失踪了。
“这种东西,我所知不多,但想来应该和其他道蕴仙材一样,具备‘宇宙唯一’的特性,以确保时间线上的一统。”
“它同时也是追溯光阴的锚点,突然消失,应该是从‘此刻’消失,回到‘过去’!”
“但大宇宙的时间是无法逆转的,想要逆转整个诸天宇宙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实现,他应该是摘取了一方时空,如同开辟小洞天那样,使得其时光倒流……”
盘宁的解释传了过来。
“我已经感受到了……”
李尘看着四周,以方圆曾经出现之地为中心,周遭百丈的一切痕迹都恢复如常,那些妖神,天兵天将也消失不见。
但他们并非真正消失不见,而是时光倒流,被宙道法则的力量强制恢复到了战斗发生之前,潜隐无形的状态。
百丈之外,依然还保持着战斗之后的现状。
而且,自己依旧清楚记得之前发生之事,没有经历此前的突然遗忘!
李尘思索间,沿着青铜马车的来路再度追索。
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方圆所持宝物的力量,终归还是有所局限。
果然,当李尘追踪至半途的时候,方圆的身影就再度显现了。
这一回,他已经出了临圣街。
亦或可说,是恢复到刚刚抵达这一路口,将要行至临圣街的时间点。
“百息……”
“从他在那边来此,经历的时间为百息上下……”
李尘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便见方圆跳车而逃,顺手一挥,法力击穿多座楼房!
轰隆隆!
如雷的鸣响震撼夜空,远方似有东西崩塌。
但李尘见状,只是冷然一笑。
“想要惊动别人,把我身份公之于众?”
“哪有那么容易?”
李尘虽然没有确切防备到岁月之书,但却知道此物的存在,事先计算了种种可能,圣灵大阵笼罩全圣京,更是令得四方天地毫无破绽。
方圆所击穿的,只不过是重叠虚空所带来的海市蜃楼,发出声响的,是被击破的界壁,落在另外一方天地。
十余息后,方圆再度被护城妖神追上,刺成了刺猬。
但这只不过是又再一次追逐的开始,方圆和手中之书再度凭空消失,穿梭了时空,回到过去。
李尘见状冷笑不止,但却丝毫不慌。
因为他在这短暂交手之间,就已经彻底摸清状况,想到要如何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