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吧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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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关娜已经搬出地下室,是我主动帮她找的房子。

  赶集网上的某些房源,只要有北京户口租金还是很合适的。我有北京户口,虽说是延庆,但那也是北京。

  这些年在机关上班,工资除了手背朝下交给父母,自己也偷偷地攒了点。刚到北京之所以不舍得花,是希望它能派上大用场。现在有了事,该花了。我给关娜一下垫付了半年租金。

  关娜很感动,她知道我是穷人,她觉得我这么做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关娜地下室的那间屋子预交了三个月的房钱。毁约人家是不退房租的。

  恰巧我的那间屋只交了点定金还没来得及签约。于是我便搬到关娜的房间,房间比我租的那间稍大一点,总算是放屁能转过身了。

  在后海卖艺的时候,关娜没事就去陪我。我被酒吧老板看重其实是沾了关娜的光。酒吧老板急需歌手,更急需驻场公主。我劝关娜不要入这一行,她不听,说:“只要有钱赚,干什么都行。”

  那段时间我和关娜还真做了两个月同事。我在酒吧弹琴唱歌,关娜在客人中间翩翩起舞。关娜的舞姿令我着迷。

  我有点爱上这个姑娘了。可后来经过沟通,我发现关娜并不爱我,更不会嫁给我。关娜跟马诺一样在择偶的问题上毫不隐讳,她心目中的老公是全体国民都想嫁的那个老公。

  国民老公?这个名字起的真绝。

  自那晚以后,我冥思苦想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搞明白我和关娜的一夜情是因关娜受到了惊吓,在她极度恐惧的情形下促成的。正如男性在失败和恐惧的沮丧中会用**的方式缓解焦虑的心情一样,女性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也会需要一个男人的身体抚慰自己。

  搬出地下室的关娜变得越发的活泼。白天她去中央戏剧学院找机会。所谓的机会不是去考而是去泡。像我们男孩子泡妞一样去泡那些能改变她命运的人。

  晚上,为了生存关娜要到酒吧驻场,遇到特别有钱且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她也会跟人家去开房。挣钱是一方面,主要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寻找到千载难逢的机会。自从受到东北大汉野蛮的恫吓,关娜对那些长相粗犷的暴发户一直退避三舍,有一次一个山东老板愿出两万嫖资想与关娜共度良宵,仍被关娜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关娜的自我放纵,倒使我如释重负,再遇到关娜反而变得厚颜无耻起来:“不管怎么说,我是第一次,你得要为我负责。”

  “我倒是想负责,可我拿什么负责?我要是个富婆我肯定娶你。”关娜说。

  我争辩:“是嫁,不是娶。其实我要求不高,我娶你不是看重你的荣华富贵,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我不嫌你穷,等你嫁给了我,我会跟着你吃苦的。只要你不抛弃我,吃多大的苦我都愿意。“

  我的表白搞的关娜啼笑皆非:“有没有搞错,是我跟着你吃苦,不是你跟着我吃苦。“

  “是啊,我跟着你吃苦,不是你跟着我吃苦,怎么就搞错了呢?”

  “是我苦,不是你苦。”

  “管他呢!无论是你苦还是我苦,反正都挺苦。主要是我愿意跟着你吃苦。“

  每当此时,关娜就会将她那纤细的十指猛地插进她柔美的秀发里,一阵狂抖。瞬间美丽的关娜就会变成梅超风,呲着白牙吓唬我:“我要吃掉你。”

  我给关娜租赁的房子,位处奥林匹克公园西边一个叫南沟泥河的地方。一栋老式居民楼里一套三十多平米的单元房。房间不大,但很温馨。

  关娜和另外一个女孩合租。那个女孩在一家培训公司负责招生业务,时不时地要出差到外地扩招生源。只要女孩一出差,关娜就会把我约去。一对野鸳鸯尽情地撒欢。

  有一次寻欢过后,关娜很认真地问我说:“你和我真的是第一次?”

  “当然。”我认真地撒谎。其实早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就……。

  关娜一脸的歉疚:“你是个好人。可我真的是不甘心一辈子做人抬不起头。”

  “我能理解。”

  “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负罪感。假如当初你是我的初恋,我也愿意跟你吃苦。可现在我只想证明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等我成功了,我要衣锦还乡,我要让他们仰视我。”

  关娜跟我谈了她的初恋。读高三的时候,她是学校的校花,一个很帅气的男生疯狂地追求她。那个男孩几乎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由于虚荣心的驱使,关娜和他好了。后来那个男孩为了进事业单位娶了一个当局长的女儿。周围人的幸灾乐祸激发了关娜的斗志,她要混出一个样来,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让她的初恋男友跪倒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其实他长得没你帅,可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关娜很沮丧地说。“夏炎,我是个坏女孩,我不值得你爱我。假如有一天,我嫁给了别人,你会记恨我吗。”

  “你现在还记恨你的初恋男友吗?”我反问。

  关娜摇摇头:“早就不记恨了。我理解他,他也不过是想过几天让周围人羡慕的日子。”

  “那你还让他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的原谅?”

  “我不是让他跪在我的面前,我是要让世俗的眼光跪在我的面前。”

  “眼光也能下跪,你真神了。”

  “你还没回答我,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怨恨我吗?”

  “你一个女孩都能想的开,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钻牛角尖呢?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的。”

  关娜欢快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整天混在一起,你又不想嫁给我,算是怎么回事?”我又老话重提。

  关娜很认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爸有酒友,我妈有牌友,咱们就当睡友吧?”

  …………

  我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低眉顺眼地跟老板商量我能不能把音箱寄存在小卖部。

  我不想让一个曾经炒过我鱿鱼的人看到我背着吉他拉着音箱的狼狈相。老板同意,需交六十元的寄存费。到处都在敲诈,我跟他砍价,三十元行不行?老板摇头。

  此时,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还是关娜:“夏炎,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没吃饭,买了个面包先垫吧几口。”说完撕开面包包装,大大地咬了一口。

  关娜在电话里仍在催促:”已经来客人了,现在嚷嚷着要走。喂,你是不是设备太多不方便啊。这么着,我现在去接你,你在哪儿?“

  “荷花市场大门下面。”说完我背起吉他包,拉着音箱就要走。

  小卖部的老板急忙叫住我:”三十就三十吧。“

  有关娜来接我,我不寄存了。想一想,一个美女帮我拉着音箱,还会有人讥笑我吗?羡慕还来不及呢。

  “二十,二十块钱怎么样?”老板仍不死心。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老板在我身后骂:”妈个逼的,遇到个拿咱爷们寻开心的。“

  酒吧里的确坐了两桌客人,因没有演绎,客人没有点酒,准备去别家看看。酒吧老板可怜巴巴地安抚着两桌客人:“再等等,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我的出现让客人中的一个女孩尖叫起来:“胡歌,胡歌,你们快看是胡歌。”

  “我不是胡歌,我是胡歌他弟弟,我叫胡闹。”我敷衍着。心想:什么智商?胡歌会到这种地方觅食儿?

  “长得真是太像了。”其他客人也连连称赞。

  关娜很自豪:“我没有骗你们吧?”服务生也笑嘻嘻地递上酒单,客人们开始点酒。

  我健步走上小舞台,扫了一眼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倍感亲切。

  阿龙的电吉他斜靠在身边不远处的音响上,我顺手抄起电吉他,坐到架好的麦克风前,调了调音,左手无名指戴上滑棒,开始演奏林志炫版《花房姑娘》的过门儿。夏威夷吉他特有的音色,瞬时将客人带到美国西部乡村那美伦美幻的田园世界。

  关娜和另外一名公主起身随着音乐轻轻地摆动着胯部,舞步轻盈,就像老电影《英雄虎胆》中女特务们跳的伦巴。下流点说这类舞姿有拨动男人**的功能。

  酒吧外寻找消遣的食客们看到关娜和艾静卖弄风骚撩人魂魄的舞姿纷纷步入酒吧。我故意把林志炫版的《花房姑娘》多唱了几遍,十几分钟的功夫,酒吧已座无虚席。老板乐得合不拢嘴。而我早已陶醉在如醉如痴的音乐梦境中。

  歌曲结束,掌声雷动。方才惊叫着说我像胡歌的那个女孩为我送上一束鲜花。在酒吧送鲜花相当于给歌手打小费,客人从柜吧台买鲜花送出,歌手在酒吧打洋前在把鲜花卖给吧台。吧台虽赚点差价,但大多数的钱则归歌手所有。

  女孩送上鲜花仍不罢休,非让我给她签名。玩大发了吧?我签名?签名是作家和明星们的专利。

  女孩一再坚持,并伸出白胖的手掌让我把名字写在她的手心里。我被逼无奈拿出勾线笔在她的手心里大大地写了两个字——胡闹。

  女孩抬手看了一眼我写的字,大叫:”我没胡闹!“

  “我叫胡闹,你忘了?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笑呵呵地说。

  女孩很夸张地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是胡歌的弟弟,你叫胡闹。”

  酒吧里的客人乐翻了天。女孩额头上留下了大大的两个字——“胡闹”。我趁热打铁,将嘴凑到麦克风近前:“各位朋友,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各位……,各位那什么,晚上好。”

  我的俏皮险些要把酒吧里的几个客人逗得笑出了眼泪。

  “我叫胡闹,是胡歌的弟弟。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张学友的情歌《相思风雨中》。”

  酒吧里有已经架好的电子琴,我坐到电子琴近前,按下风琴音色键,开始弹奏《相思风雨中》的前奏。

  是的,我不单会弹吉他,还会玩键盘。我的音乐素养得益于我的那个穷困潦倒的舅舅。我是他唯一的学生,每当一想起舅舅,心里总是酸酸的,舅舅的生活不应该过得那么窘迫。

  前奏刚弹到一半,让我签名的女孩突然站起身像小学生提问题一样把手举得高高的:“我有话要说。”

  我停止演奏,呆望着她,看看她还能出什么新鲜的节目。

  “这首歌我会唱,我想跟胡闹哥哥合唱一曲。”女孩大大方方走了过来,与她同来的那些食客连吼带叫地猛烈鼓掌。

  我欣赏般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想起念小学的时候,班上那个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小姑娘。那个女孩歌唱的很好,就是害羞胆小,班上搞活动让她唱首歌,拽都拽不到讲台上。

  性格决定命运,那个小学同学长大后遵父母之命听媒妁之言早早就嫁人了,听说是嫁到了密云。去年夏天我们搞了一次同学聚会,有消息灵通的人士说那个女孩跳河自杀了。

  “喂,喂,弹啊,弹啊?”女孩坐在我刚才弹吉他的椅子上冲着呆若木鸡的我连连催促。

  我有点尴尬,调侃着:“瞧,你都把我迷傻了。”

  酒吧里的客人又是一阵哄笑。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关娜,她正很不自然地冲着一个客人微笑。

  平心而论,女孩唱的真好。我和她虽都不是广东人,也不会说广东话,但粤语歌曲唱的极其正宗。掌声雷鸣般地再次响起。

  一曲过后,女孩意犹未尽,再次邀请:“胡闹哥哥,你会唱《等你等了那么久》吗?”

  那是一首烂大街的大众歌曲,听一遍就会唱。我点头,开始弹奏。果不其然,没唱几句,酒吧里就形成了大合唱的趋势。大家拍着手,打着节奏,唱的很整齐。就连酒吧老板也拍着手起哄架秧子般地哼哼着,整个酒吧就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喝酒。我瞟了一眼关娜,她冲我苦笑了一下。

  欢乐的日子总是转眼即逝。深夜一点半,酒吧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酒吧老板走到我的近前,他是个矮胖子,欠着脚尖拍了拍我的肩膀:“夏炎,钱我已经打到你的支付宝上了。我决定辞退阿龙了,今后咱们两个好好合作。”

  “那是当然,只要你不辞退我。”我说的是实话。

  服务生小张主动帮我清点客人们送给我的鲜花:“夏哥,你今天可发了,整整十二束。夏哥,我帮你去结账吧。”说完抱着鲜花奔向吧台。不一会儿,小张拿着一沓人民币跑到我的近前:“夏哥,你点点,整整一千二。”

  我接过钱,我知道这些钱也有小张向客人推荐送花的一份功劳,于是从里面抽出两张递给小张:“给你的。”

  “谢谢夏哥。”小张接过钱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本领。那些有眼色的人到处都是机会。小张就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小伙子。

  我见酒吧老板走远了,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查看今天的收入。老板给我打了一千八,他多给了我三百。我回头,老板正偷窥我的反应,我冲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从晚上八点半点到凌晨一点半,短短五个小时,我就挣了三千块钱。

  我有一个小姑父,家住张家口市,内退后在一家酒店当保安,上十二小时休十二小时,没有节假日,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三百多块钱。

  不过小姑父心理一直很平衡,因为他每个月还有一千多元的内退工资,加起来也有两千多。而他的一个当保安的同事早在十几年前就买断了工龄,每个月的收入就只有那一千三百多块钱。与同事相比,姑父的心情是愉悦的。

  我现在很开心,因为我想到了姑父和他的那个同事。

  关娜看上去一脸的不悦,前几天网络上爆料某某明星五天挣了六千万,把个关娜嫉妒且羡慕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她不会是又想起那个明星富婆了吧?那怎么能跟人家比?五天六千万,这是很多一线明星也望尘莫及的数字。

  我和关娜走出酒吧,闷热的北京城凉爽了很多。我现在有了工作,吉他和音箱都暂时留在了酒吧。

  关娜很自然地挽着我的胳膊,悻悻地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情种,都把你迷呆了。”

  我对关娜的醋意毫无感觉,其实她也一直在伤害着我脆弱的心灵。

  有一次,我亲眼目睹她和艾静深夜上了别人的保时捷,我当时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那个时候谁在乎过我的心情?

  “知道吗?陈胖子今天给我打了一千八。”我转移话题。

  关娜白了我一眼:“人家有名字,你怎么总叫人家陈胖子。”

  “我那是跟他亲近。从小到大,无论是发小还是同学,跟我要好的朋友我们都称呼对方的外号。那你说他一个酒吧老板,我总不能称呼他陈总吧。”

  “知道你上次为什么被辞退吗?”

  “不就是因为我和客人吵了几句?”

  “根本不是因为那事儿,有一次陈哥跟我说,说你从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知道阿龙没你唱的好。辞退你,有段时间他也挺后悔,可他就是看不惯你的那股傲气劲。”

  “我哪儿傲气了?再说我为什么非要把他放在眼里?”我一脸的不屑,“就他那么胖,真要是放在眼里,不要说他其他的部位,就他脸蛋子上那两嘟噜肉,非把我的眼珠子拽下来不可。”

  关娜“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拧我的胳膊:“没见过你这么会损人的。”

  “我实话实说,就那两嘟噜肉,足有三斤六两。”我得寸进尺。

  关娜停住笑,认真地对我说:“我觉得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

  我疑惑地看着关娜,等待着她对我的评价。

  ”方才你给小张那二百块钱,你有没有想过陈哥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很没面子。你想跟小张处好关系,这没错。小张的确很有眼力劲,能帮你很多的忙。但要给小张钱应该背转陈哥,背地里悄悄地给。”

  我眨巴着眼睛反思我的行为,感觉关娜说的也有点道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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