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吗？”
王玢从浴桶里出来，披着长袍蹲在任红昌跟前，看着她那因虚肿而涨红的小脸问道。
“不，不疼！”
任红昌看着王玢伸过来的大手如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般浑身发颤，可意识告诉她不能躲，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当王玢的手指碰到她脸上的滑腻的肌肤时，任红昌忍不住浑身一颤，呼痛出声，眼泪如线般掉落。
“疼就哭出来吧！”
王玢极力和蔼的安慰道:“走，跟我去敷点药。”
“喏。”
任红昌哽咽回答，极小声的抽泣，声恐惊动王玢，再来一阵暴揍。
王玢也很无奈，毕竟刚刚自己的举动太吓人，几乎失手杀掉任红昌，如果真杀掉，肯定后悔死。
这可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祸国级的美女，虽然得养成。
可这个时间段的大小乔、邹氏、洛神甄宓、糜环、甘夫人等一干大小美女都还没长成呢？孙尚香之类的更是还没出生。
养成就养成吧！
“明公，小姐脸上的伤是重力所致并无大碍，只需敷点去淤伤的药便可。”
医士很快赶来，看着任红昌脸上的虚肿道。
“你有药吗？”
王玢随口而出，说完便觉得好笑，因为他想起后世那个你有药吗的段子。
“有。”
医士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给王玢，道:“此乃某研制的白药，外敷内服，对淤伤、止血有奇效。”
“哦！”
王玢没想到府上还有这等医士，随口问道:“怎么称呼？”
“小人华佗。”
医士愣了愣随即道。
“华佗？”
王玢差点把手中的药瓶扔出去，这段时间是怎么了？霸气外露？还是踩了狗屎？
关羽、颜良、文丑、吕布、张杨、貂蝉等文臣武将不要钱的来投自己，这府里还藏着一个华佗。
这是要逆天，还是命运眷顾？
“沛国华佗，华元化？”
华佗听王玢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身体一颤如五雷轰顶，脸色难看的道:“没想到明公还听说过小人的名字，小人愿立刻离开，再不至朔方，不过临行前还是要谢过明公不杀之恩！”
等等，要走，为什么？自己慢待他了？
王玢大急，忙扶起要磕头的华佗，道:“先生，为何要走？可是玢哪里做的不对，如果有请你指出来，让玢改正，如果还不能让您满意，您再走，好吗？”
和煦的态度，尊敬的称谓，让华佗有些恍惚，这是在做梦吗？
“明公，您这是做什么？”
华佗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王玢道:“先生医术精湛，玢素有所闻，还请先生留下，与玢一起发扬医术。”
“发扬医术？”
华佗彻底懵了，医术精湛，他倒不否认，可他的医术可被世人所唾弃，不然也不会到朔方这苦寒之地来。
“对，发扬医术，广建学堂，建立军医制度，先生不是喜欢外科吗？军中多得是受伤的兄弟，先生可大展手脚。”
王玢喜不自禁的道。
战争死的人远比不上因受伤而死的人，而究其原因就是缺医少药，王玢身后后来人自然明白医护制度的重要性。
医生，医院，在他那个时代还是紧缺资源。
看不起病是常态。
如今华佗自己送上门，王玢绝不会放他离开。
“当真？”
华佗亦大喜。
王玢重重点头，道:“如玢弄虚作假，不得好死，本郡医曹掾尚空缺，请先生不要推辞。”
“好！”
华佗稀里糊涂的答应，看着王玢的脸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明公，先生请用茶。”
任红昌亲自上茶。
王玢将药给任红昌，自己拉着华佗画了好大一张饼，军中每一营都得有数十人的医护人员，每亭都得设立一个医馆。
听得华佗如痴如醉，如果真能如王玢所说，那他华佗定能青史留名。
“主人，先生，夜已深，用些饭食吧！”
王玢二人有挑灯夜谈的征兆，任红昌又送来吃食。
王玢瞥了任红昌的脸一眼，低声问道:“还疼吗？”
任红昌有些羞赧的垂下头，小声道:“敷过先生给的药，已经不太疼了。”
“嗯！那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后天再来侍候我。”
王玢道。
“啊？”
任红昌惊诧的同时眼睛闪过一丝惊骇，那一刀、那一掌让她胆战心惊啊！
“怎么不愿意？”
王玢蹙眉问道。
任红昌忙道:“婢子不敢。”
不敢，呵呵！看来心里还是不愿意。
“既然不敢，那就下去吧！”
“喏！”
王玢打发走任红昌就看到华佗有些别扭的表情，于是将今天发生的事解释一通。
华佗明显不信，一副不用解释我懂的表情。
毕竟这是个男权主义社会，纳妾、收婢很正常，妾也罢、婢也罢都是奴隶，主人有权随意处置，甚至杀掉也不足为奇。
王玢只是打了一巴掌，又请华佗来诊治，算是心肠不错的。
王玢见解释不通，遂问起华佗为何至此？
华佗脸色一尬，最终婉婉道来。
华佗原本沛国谯县人（曹操老乡），本名旉，少年时已斐名在外，可却更喜欢看外科，比如开刀破腹之类的。
只是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哪怕人死了，也不让动。
华佗无奈，为了提高自己的医术，经常拿病人做试验，甚至找死人做试验。
华佗越研究越觉得外科博大精深也就越着迷，这让有心嫉妒他的人告发，县里知道后将其收押。
后因多方运作，华佗才出来，出来后被告诫不得再做此事。
华佗才改名为华佗，游侠周边，本想去江东那蛮夷之地研究外科，可半路上听到朔方多战事，王玢又礼贤下士，急招医士、各类匠人及游侠儿，他便来碰碰运气。
骨子里的打算，还是趁战乱研究外科，战争是要死人的，再加上朔方处匈奴诸胡中，民风淳朴，或许能容忍自己研究外科。
华佗来了朔方，凭借本事很快崭露头角，还没来得及研究外科，就被提溜来看檀明月，接着就被谨慎的颜韵看押，幸赖王玢大度，没追究华佗的罪。
华佗遭遇此难，本以为无出头之日。
谁料想王玢竟然诚邀自己研究外科。
这是华佗梦寐以求的事，一郡太守求自己，哪怕做梦都难以想象。
华佗听到王玢勾勒的景象，第一次理解何为士为知己者死。
二人谈了一夜，用过早餐。
王玢才让华佗离开，温和的道:“这一夜辛苦先生啦！先生且回去休息。”
“喏！”
华佗心中暖暖的道。
王玢又招来一个亲卫骑百人将道:“从今日起，你率一屯轮流负责先生的起居及安全。”
王玢说完，不等华佗拒绝对华佗道:“先生，美稷虽入吾手，可胡人居多，您可关系到数万人的生死，故派亲卫护佑之，您可不要拒绝。”
“多谢明公。”
华佗感激涕零的道。
昨天他还是一个隐姓埋名的医士，今天已是使君的座上客。
这种落差，感觉真好。
至于王玢隐含的另外一番用意未曾想过，那就是监视他，防止他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