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只是生命的终结。
却不是故事的结束。
江浩知道陆葭不会说谎,将苏梓案转达给了陆子帆。
“段刚死网第一现场就是那家诊所。你查一下诊所执照医师是不是叫沈洁。好好查一下这个沈洁,八成她就是凶手。沈洁本身就是学医出身,曾经在药房工作。要知道学医的人解剖什么的是必修课。”
“子帆啊,这件事三叔只能帮你到这。沈洁现在不知道隐藏在哪里,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本事了。案子结了以后,按规矩,这钱三叔只能一半。”
既然牵扯到了隗家那个庞然大物,江浩势单力薄不想再掺合。江浩对危险的嗅觉胜过对金钱的敏感。他恨不得立刻领着徒弟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能不能大家族牵扯上江浩都尽量躲到远远的,免得打不着狐狸还惹上一身骚。
但是陆子帆不同,陆子帆背后有陆家。听他说的玄乎其实没什么事。别看他一副装傻的样子,扮猪吃老虎是陆家人的专长。能在大家族生存下来的,就没一个善茬。江浩才不信陆子帆没有底牌,等着任人宰割。
陆子帆还欲挽留,这时候江浩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张凡尘。
“子帆,三叔这真的有事,你看又出事了。”江浩师徒二人告别了陆子帆,匆匆买了高铁回京。
陆子帆见江浩师徒二人已经回来了,简单说了一下事情过程。
死者尸体是在南郊一条街道墙根底下发现的。
清晨环卫工人在一处巷子内的墙根底下发现地上躺着个一人多高的长条形编织袋袋子,打开看时吓到一把就松开了袋子,扫垃圾的扫帚都扔了。
里面半具尸体。
没错,半具。
扫卫生的连滚带爬的向派出所报了案,区域管辖的派出所来看了一下现场,将命案上报给向阳区公安分局。刑警到了开始勘察现场,警戒带围起来的地方以外,周围围着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看热闹。
“会说一句的尸体,有时侯远远比人的预言可靠。”这是顾奈的铭言。
“初步体表检查:
死者系他杀,死亡方式为暴力性死亡。死因存在并存几点:
1.根本死因:死者生前曾受到暴力性损伤。
2.辅助死因:失血过多。
以上两点共同构成联合死因。”
顾奈摘下橡胶手套机械而冷静的诉说着死者的死因,不禁看的小刑警冷小糖目瞪口呆。
“她.....还是人么?”
“她就是这样。看着吧小糖。”副队长张凡尘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柠檬递给冷小糖“来,压压,这东西止吐。”
冷小糖本来不想吃,但是想到同行新警员呕吐的惨不忍睹的模样,于是忍着恶心咬掉了一块皮,试着把柠檬塞进嘴里。柠檬太大,又吐出来重新咬了一口。
“死者左胸腔被利器刺入,肺叶已经损坏。胸腔内曾经大量出血。具体是否因出血致死需解剖确定。”顾奈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意思感情。
身后的法医组人员正在认真的做着记录。
“死者手臂有多处抓痕,表皮剥脱。位置和大小分别为......”
“死者肢体断离,尸体被暴力作用破坏,以中轴线矢状剖....”
“顾奈姐姐,什么是矢状剖....”冷小糖小心翼翼的问。
“就是以你的脊柱为中轴线把你劈开。”
“不不不,我不想被劈开。”冷小糖吓的把剩下的半个柠檬放到背后,再也不敢多问一句话。
“死者内脏器官......全无。已经被摘除。”饶是她多年来与实体打交道,看到这里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压下心头愤怒:“已经被摘除。”五个字说出来之后,她自己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到身后的记录人员笔停顿了。
“继续记录。如果想干这一行,就要习惯并接受这些,你们记住,尸体时会说话的,它们能够引领着我们去寻找真相,否则,他们死不瞑目。”
冷小糖吓得一哆嗦,躲在副队长张凡尘后面。
“会说话的尸体.....好可怕。”张凡尘把冷小糖拽了出来:“小糖,不行的话你就赶紧调去别的部门。”冷小糖不再敢多花,忍着恶心继续跟着老警员学习,以及听着她眼里不是人的顾奈继续检查。
“尸体的鼻孔、眼角、外耳孔、切伤、创口处均有蝇蛆产卵,蝇蛆在25摄氏度条件下的孵化期为12个小时,现在驱虫还没有完全被孵化出来。”
“再看死着后背:背部被油漆画上半个蛇形图腾。”顾奈一边说着,一边让另一位法医组的人员按压一下死者的手臂上的一块块暗紫红色斑纹。
但是那位刚刚已经把胃里的食物都吐了出去的实习学员显然不愿意,顾奈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拿出一副新一次性乳胶手套戴上。
“这是尸斑,人死后3-6小时开始出现尸斑,像这样按压下去暂时褪色,一开手指又会慢慢重新出现,12-24小时以后,即使手指按压也不会消失,只能暂时褪色。”
“死者由于身体被纵切,动脉血液都已经流失。但是肌肉部分仍旧有毛细血管血液渗透。此刻尸斑判断已经不能作为判断死亡时间的主要依据。”
“另外,人死后,3-6小时就会出现尸臭。”
“体表检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6-8小时。就是昨天夜里子时至今天丑事。即昨夜十点到今天凌晨十二点钟。”
“体表检查结束。具体剖验结果,回去会尽快出来。现在就开始回去做准备。”
“对了,尸体表面的抓痕,做刮片DNA取样分析。”
顾奈说完这些,面无表情的将手套又一次摘下来,放进置物袋内。
“她真的是正常人么?”冷小糖小声的和张凡尘小声说着,顾奈对此只装作没听见。
回到117重案组以后,顾奈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
两名跟了她三年的助手在这个时候是不敢靠近她的。
她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深深的疲惫。
为什么是年轻男子?
为什么被刺后明明已经不能活着了还要分尸?
凶手到底和死者有什么样的仇恨?
究竟是死后被分解还是活着的时候,器官摘除手术就已经开始了?”
“内脏又去哪了?”
法医只需要提供数据,而不需要去猜测。因为猜测有时候会误导人的判断。
“我能为你们找出凶手么?”想到这些,她感觉到快要窒息的无力。
死者的生命已经终结,而她本次的任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