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女儿家的气势比这些杀人如麻的的侍卫们还要狠厉逼人。
“别来无恙啊,二娘子。”
那人一身深紫色长袍,笑容依旧是明和湘雅,眉目精致,翩翩有礼。
只是你南惊鸿的眉目里多了一份阴郁的神色。
柴骁。
不。
“代砚骁,大牙二王子。”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的几个字。
眼前这人,差点围杀了她的长禹。
她一只手抓住了长鞭,另一只手按在了长禹的胳膊处,长禹偌大甚至趴在她肩膀上。
“多日不见二娘子,心中甚是想念。”
那人高高在上,很是骄傲。伸出一只手来拿手上,很显然是当初南惊鸿无意中脱下的麒麟凤凰玉的手镯。
“当年初见娘子的时候,便已然为娘子的风姿倾倒,娘子又留下这等定情信物。在下日思夜想。终归还是有缘,能再次相见。”
长禹在一片沉痛之中,又从黑暗中脱了出来。
眼前渐渐出现一丝光。
既是两天的星光。
也是小娘子周身的柔光。
血污在眼前积聚,他却也是听到对面那人对于南惊鸿的羞辱。
他想要奋起搏杀,可是周身力气已然被封了起来,他才知道那些刀剑里都沾了剧毒,长禹的心疾曾导致他大部分力量都积聚在心脏的部位,本着半仙希望天下太平的缘故,之前是没有意愿让长禹激发所有的功力的,原本长禹的强悍就不是旁人能匹敌的。可是大牙人向来就喜欢用毒用蛊,谁能料到就这样的悄无声息的给长禹下了最厉害的百毒之王的毒蛊呢?
那些蛊虫从他每一寸崩开的血肉里钻进去,无孔不入。
所以他愈发的没有力气了。
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他忍受着,对抗着,并不能说出一句话,来保护他长禹的妻子。
南惊鸿听了代砚骁这话,不以为意,镇定异常。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二王子倒也会这样情深不殆?我怎么听说二王子非大牙嫡系,要与大牙嫡公主代玉儿结成伉俪,共同掌管大牙呢?”
段亦书此时突破人群,也夺了一匹宝马前来,便见到南惊鸿孤身一人骑马突破救下长禹并且与大牙军队对峙。
大牙二王子,段亦书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物的,但是因为他常年在外云游,神踪不定。段亦书未曾见过他。
更不知道代玉儿和代砚骁之间是有着婚约的。
却原来代玉儿是这样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只以为他段亦书是个好糊弄的,好在此时段亦书已然得到了大牙所有的兵防图,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代砚骁对南惊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惊奇,他行走大华多年,早就听说过南园二娘子南惊鸿乃是大华奇才,天赋异禀,深得其祖父南先生的真传。
只是眼前以一当百的长云侯尚且倒下,现如今前来救下自己夫君的南惊鸿,不过是柔弱的娘子之身,纵使是身怀绝技,箭艺高超又如何?她无论如何带着一个中了毒蛊的长禹,是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代砚骁打量着眼前身穿长衫,手里握着长鞭的女郎,长鞭的倒刺上许是还挂着那些士兵的血肉,也算是故人重逢。
只是冷风萧萧,她穿的不多,冰天雪地里,一张脸近乎病态的结拜,长发已然如同瀑布一样的散开披散在肩头,那双眼眸可真的是明亮,明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
代砚骁平身所见美人无数,唯一一次动心的时候便是在长安酒坊所见到的南惊鸿。
只是那时候美人初嫁,长郎风姿,他算是晚了一步。
可是眼前的一幕,倒真叫他怀念起从前。
“那又如何?玉儿生性豪杰,必定会喜欢你这样的美人,你虽有夫君,如今跟了我,我亦可以让你成为大牙王妃,岂不美哉?”
天大的口气最是瞧不起她,他步步紧逼,口气里充满着胜者为王的高傲和欢喜。
南惊鸿仍旧抬头看他,并不因为这三言两语就骇破了魂魄,更不会因此认输,一步后退,便满盘皆失,在她来时,依然就没有了退步。
她转而勒紧了缰绳,并不看长禹。
抿着嘴唇瞧着他手上的麒麟凤凰手镯。
当初她见到代砚骁的时候有所惊讶,也只不过是以为是太子的手下,可没想到太子许也是被蒙骗了。代砚骁是有野心的人,所以一直都在布局。
“二王子口气好大?难不成便以为这旁边的数百人能留下我?”
她坦然开口,并不在乎眼前这些普通的兵士,她打量着眼前的代砚骁,知道对方不是练武之人,否则不会是这般文质彬彬,甚至有些文弱,气宇轩昂是没有的。
大牙人用毒用蛊厉害的便是以身以血饲养毒物蛊物,这代砚骁能够以旁支的身份位列二王子,一定是因为有所之长。
代砚骁听了这话淡笑道。
“二娘子不必忧心,您来去自如,绝不敢有人来干涉你。只是二娘子虽能走,这中了我知情蛊的长云侯却是二娘子无论如何也带不走的,此时蛊毒从四肢百骸朝着五脏六腑无孔不入,就算是大华最厉害的大内高手,当年也是慢慢死在了此蛊毒下。娘子不信,大可亲自搭脉。听闻长云侯自幼患有心疾,这毒蛊攻心,必死无疑,怕是不能奔波啊。”
他说了这话,命左右让开,他便驱赶着马到了南惊鸿的马的面前。
“所以,砚骁权以为,不如二娘子携长云侯作客大牙,何如?”
这一句话出口,南惊鸿和段亦书都沉默了。只见代砚骁但笑不语,意味深长,却又胜券在握的模样。
南惊鸿的手指猛地收紧,心脏忽然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悄无声息的给长禹灌输的内息都被他体内不知名的一切吸收了。
此时孤独的月已经渐渐西沉,天边即将露出一丝鱼肚白。
在黎明的光即将到来之际,她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孤独和绝望。
她看着眼前这人神情自若,洋洋得意的模样。
拱手作揖。“二王子盛邀,恭敬不如从命。”
事关长禹,她,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