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砚骁其实就站在院子外,只是知道南惊鸿不肯相见。
但他自见到南惊鸿的第一眼之后就开始准备这吉服,这只是希望她满意罢了。
眼见着侍女出来,知道南惊鸿看过了,什么话也没讲,才放下心来。
原本王族婚礼是不应该这样简略的,至少这些未来的王妃们都应该接受最正规的王族礼仪的教导至少一个月以上。
可偏偏代砚骁决定的是这样的仓促。
南惊鸿又是大华的淮阴公主,从小都是仪容有度的,纵使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当只是风俗不同。
南惊鸿不会接受旁人过来指手画脚,代砚骁更是唯恐怠慢了南惊鸿。
但是今夜谁也不能去打扰南惊鸿。
哪怕南惊鸿还和她名义上的前夫君长云侯睡在同一间屋子,哪怕南惊鸿的心里也许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场代砚骁强行举行的婚礼。
但是代砚骁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现在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他所希望的就是南惊鸿能够就嫁给自己,仅此而已。
明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婚礼,而是属于他代砚骁的一场纯逆袭。
……
房间里极为安静,南惊鸿笑着眯了眼睛。
“阿禹若是不上榻而眠,那今夜就在下榻侍候?”
长禹俊美的脸上微微有一种怔忪,他瞧着她纤细的腰肢,瞧着她这般揶揄的模样。
倒恭恭敬敬的附手作揖。
“娘子在上,谋略在胸,为夫甘拜下榻!”
南惊鸿见他这样听话,便奖赏的手抓着那床旁,亲了亲他的脸颊。
长禹自然要回吻,亲的是她的额头。
这俩人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你一个我一个的来来往往的,南惊鸿看着他温柔的笑容,想起了之前他醒来之后落在她锁骨的那样的一个亲吻,鬼使神差的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冲着他喉结吸允了一口。
长禹身体微微僵硬,眸子顿时拧出一点光,幽暗无比的看着今天格外有些放肆的南惊鸿。
这几日在大牙她一定压抑的很,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她便想要这样玩。若是在平时,他一定是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引火烧身的。
南惊鸿意识到自己放肆的时候,面上一红,但却并不服输,他从前总是找各种机会来故意的撩逗他。
“阿馨,你……”
他幽幽的看着他,像是在控诉南惊鸿的行为。
南惊鸿挑眉嘴硬道:“怎么?阿禹不服气了?我是跟阿禹学的,难不成……阿禹也在责怪自己了?”
见到她这般调笑的模样,长禹忍不住哑然失笑。
二人依偎在一起不久后。外面的光慢慢就亮起来了。
即使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了两个时辰,他们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只是天愈发亮,愈发的要靠近结局了。
……
南海在云叶城里找了份伙计的工作,因为干活比较利落,也就顺而被招进了王宫里,据说是因为要准备二王子殿下和二王子妃的婚礼,才会热闹不已的,也是因此缺了人手。
南海干活力气大,做事利落而且勤快,对人客气又有礼貌。和旁人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这天晚上,他又帮着旁人把事情弄好后,才跟着他满头大汗的去宫廷一侧的临时搭建的休息的地方。
他便装作无意的问道。
“这二王子妃是个什么来历?看上去殿下很重视她?”
也许是因为这几日南海干活勤快,说话也很少,所以这些人都南海心里多了份尊敬,平日里自己也都聚在一起说这些故事。便开口道:“你说这二王子妃究竟是什么来历?听说是大华的女子,身份尊贵,那日有人曾见过,说是天香一样的人儿,冰肌玉体,娇嫩无双。实在是令人觉得惊艳。那样的美人儿,谁见了不喜欢啊?”
南海她听了,按照这几天自己的打听,或许也就清楚了,这二王子妃就是自己的女儿了,只是没人知道长云侯的下落,不知道女儿是不是和长云侯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女儿如今是什么情况,听说起来,许是惊鸿现在过得还行,那代砚骁对她还算好。只是女儿已经是长云侯夫人,这代砚骁居然还有这样的觊觎之心。
他心里愈发愤怒不已。但还是隐忍不已的开口。
“不是听说二王子殿下和咱们代国公主是有婚约的吗?”
旁人连忙就把南海拉着。“嘘,不要做声!这种事情岂能说出来,是要杀头了,咱们就得睡了,别想着事情了。”
南海连忙笑道。“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咱们先收拾收拾睡了。暂且不用管这些事情了。”
那人见南海不说了,才放心的去收拾自己了,南海盯着夜色里,露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他的外表此时太具有迷惑性,一张脸看上去沧桑不堪,浑身也是破破烂烂,除了一把力气,旁的是什么也不曾有的。
所以没有人会怀疑眼前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的。
他也期待着。
……
江左文氏,很久未曾震动了。
久未出山江左文氏老家主文卿自深夜亲自骑马到城关处带回了一名郎君。
并且当着文家所有旁系的面宣布这名郎君名唤文澜,为他的亲生儿子,未来这江左文氏,无论是谁继承,都必须要辅佐他。
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变得勃然色变,可是文卿的声音却出乎众人意料的平静,他缓缓的笑了笑:“诸位是质疑文澜的身份对吗?”
文言,文书,文墨等人性子原本就温和,感念文卿将他们抚养长大的恩德,也并不想着对继承权有什么心思。
且不说文卿身体健朗,百年之后是要等多长时间,再说文章比他们这些人的文韬武略都是强了不止五成,唯一差一点就是并不是文氏血脉。
所以他们根本是什么希望都没有的,可偏偏他们的夫人林氏,刘氏,金氏,面色都不善起来。他们俱出自江左江右名家。
林氏有三子二女,刘氏有四子三女,金氏有五子一女,可以说为文氏血脉源源不断的产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眼前多年来文氏一直都很稳定,因为嫡支只有文娟,可是又出现了文澜,岂不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文澜微微一笑道。
“当年我和文娟为双生子,不过我命弱,父亲和母亲便连夜将我送去方外之地,如今我知道江左文氏乱局,只好临危受命,如若不服,各位自可按照老规矩挑战。”
此时与军旗相隔甚远,但是文澜从背后取了弓箭,挽弓而射,神情果断。
锐利的弓箭对着军旗,文澜面无表情,然后便见远处的军旗杆被射断。
她挽弓射箭的速度,太快。快的大家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的拔剑而射,也没看清楚他何时将军旗落下。
落在众人眼中的,只有他干脆利落的射断军旗之后缓缓的将弓放在背上的情景。
其实光看看文澜的脸,就知道她温和却又冷酷的俊美的脸和文卿如出一辙。
此时他放回弓箭,声音冷漠而平静,夹杂着深厚的内力,清晰至极的响起。“诸位不必因为我文澜姗姗来迟就不当一回事,也不必因为我此时回来是为了争权夺利。文澜回来,便是为了肃清弊端,保我文氏百年之荣。”
他神情肃穆,视线逐一掠过这些文家子弟。
她本是出嫁之女,从来没想到过要回来争权夺利,要夺走他们以为的荣耀和地位。
因为那些东西从来都属于她,她并不在意。
她唯一在意的底线是她的女儿,从前或许是南海而后便只是惊鸿了。
眼下惊鸿和南海都在大牙,这其中绝不会是偶然事件,一定是江左文氏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连南惊鸿都保护不好,就连文章处理事务并不能处理的尽善尽美,她必须要为了她的女儿和丈夫努力一战了。
所以,他回来了。
文卿慈眉善目,文章却相信跪下,其余众人都跪下,此时他们的下跪无非就是被他利落的手段所震惊被打动,表示臣服和忠诚。只是到底心里坏不坏有异心,又另当别论了。
文澜的神色里似乎带着一丝神鬼莫测的情怀,终究还是嗜血的。
“尔等在此勾心斗角,却不知道文氏血脉深陷南疆,大郎,三郎,四郎,五郎此时都在血战,我们文家兵在战场三万如今仅存九千,南疆被大牙人包围攻击,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若是胜利,也是惨胜。文氏想来养兵如子,文家兵皆是心血耗尽培养出来的,此时抛下妻子儿女却要做无谓的牺牲。若是尔等再有异议,当以军法处置,杀无赦。”
文七郎和文十二郎闻言,大受触动。跪地道:“侄儿愿跟随叔父上战场,和兄弟们冲锋陷阵。”
文澜手里握着长剑,举着道:“文家子弟,愿与文澜上战场者,但凡英勇杀敌,皆不问出身,论功行赏!”
士兵们和其他文家子弟皆大喊道:“愿听家主驱策,我等誓死追随!”
热烈的喊杀声在江左的上空飞扬。
文章抬起头来,仰视文澜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