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知已经筋疲力尽了。
天空似乎密密麻麻的下起了小雨,弯月如钩,他靠在树木上,在烟雨朦胧里隐隐约约看见了来人披着月辉暗雨前来。
直到在他身前两米处,他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生的天人之姿,
“怎么?玩的可还愉快?”
长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踏着泥泞靠近了王宁知,顺手收回了匕首,随意丢在了一旁。而后毫无血色的面上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他就这样落败了,王宁知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就这样落败了。
每一次出招,每一次对决,他就像是被随意摆弄的木偶。
身边是不断涌血的尸体,周围是细雨朦胧里点点滴滴的血色。
王宁知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只知道他已经进退维谷了。
这一次他想从吴远口里得知的是何人打开云南城门,何人攻下云叶,也是太子殿下非常想知道的地方。可没想到终究是功亏一篑!
他后退了几步后,发现这树林竟悬空于山间,身后是万丈深渊。
“长云侯,你我本不该为敌,今日你若放过我,我王宁知记得这份恩情。”
王宁知惊骇得魂飞破绽,便跪在地上恳求道。
他以为长云侯长禹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只要他低头这样求上一求,他便会轻轻放下。
可是他实在是想错了,他不再是从前秋闱上那个王家见不得光的庶出之子,长禹更不是那个好大喜功沾沾自喜的皇三子长啸。怎么会因为他这样卑微的跪在这里,就会怜悯呢?
“呵呵,你是记着恩情之人?当初对金陵王氏算是放君一马,可怎么连我夫人都惦记上了?”
长禹忽然声嘶力竭道。
“你敢动惊鸿!?”
他掐住了王宁知的脖子,看着对方勃然变色,额头冒出青筋来,最后仿佛呼吸不了了。
长禹倒是满含欣赏的看着他面上的变色。
他平生最喜欢看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那些敌人在自己的面前俯首称臣,以至于无地自容,甚至是苟且偷生。
他无法忍受的便是王宁知一次又一次的前来挑衅自己的底线。竟然一次又一次把手伸向了南惊鸿。
前世种种,是前世的恩怨,长禹不愿把仇恨重新带回来,可是王宁知呢?
若不是因为这个孽障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液,他岂会一直容忍他蹦跶到今天。
从当时的秋闱马会开始,不,或许该从更早之前的赏花宴开始,王宁知就开始想要利用南惊鸿,用她的身份去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王宁知似乎在这一点上继承着太子的野心和欲望,总是把玩弄女子当做一种获取权力或者地位的手段。
他步步惊心,处处谋划,心里想的不是其他,不是有多爱慕南惊鸿,想的只是如何靠
他又在圣人面前痛哭流涕,说什么非南氏女不娶的话,心心切切的做出一副如何情深不殆模样。要是长禹机灵,这南惊鸿怕真要被这个贼子骗了过去。
哪怕是南惊鸿嫁了过来,又在长禹的客气安排下来到了云南,可哪怕就是避开了王宁知,王宁知还是锲而不舍的要巴巴的在西杭埋藏下人手而后又用那老秃噜,想要害南惊鸿。南惊鸿解决之后,竟然还在云南城埋下了了人手,差点坏了长禹的大计,长禹对待王宁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从来都没有下过死手,王宁知却是从来都没有留过手。
不过是看在太子的份上,他才多番留情,可王宁知又如何?
王宁知就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在他的多少次留手里,愈发的猖狂跋扈起来。
一想到这里,长禹愈加怒不可赦,见王宁知几乎断了气,才将他扔在了地上,也不多以为他究竟能不能活。略为嫌弃的用王宁知的衣袍擦了擦手,而后叹了口气。
“哎呀,是连杀你都懒得杀你。上次把你送进秦淮河畔下享受了人间极乐,如今倒不好再这样了,毕竟本侯爷如今有娘子的人了,今时不同往日。那便送你去人间快乐处快乐快乐的。”
临渊正巧带人来了,就瞧见长禹他蹲在那对这一具尸体絮絮叨叨的,看上去哪里像是威风凛凛的长云侯,画风清奇到有些古怪,他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服,头发又披散着,似乎经历了一场厮杀,又像是仅仅一游玩了一番。
临渊来了,他立刻起身,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送去清月坊,好生伺候着,要钱的话问金陵王氏要。”
便随意提走了一个侍卫,坐着他的马优哉游哉的跑马回去。
弯月如钩,夜色更清寒。
他心里却是满满的归心似箭。
待到了南惊鸿面前,他一定得要和南惊鸿描述描述,王宁知究竟是如何惨状,究竟是怎样窝囊的在自己的面前屈服。
可是转念又想想,这样血腥的场面不能够在娘子面前表现出来的。
娘子胆子并不大,万一被自己吓到了怎么办?
王宁知那个狗东西,这一次留下性命,自然是要狠狠地从太子手里拽下一把了。
“侯爷如今是不准备回来了?便把门关了。”
南惊鸿沐浴后,发现他还不回来,便有些恼怒的对今之说道。
今之吓了一跳,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南惊鸿哪里想到这小丫鬟胆子怎么这么小?只是这样吓一吓,就吓成了这个模样。
“这小丫鬟还怪伶俐的,回头爷赏你两锭银子。”
红衣飘过,拽住南惊鸿便进了浴室。
“我先洗个澡。娘子在这坐一会儿。”
长禹快速的脱了衣服后才跳入了浴池,南惊鸿起初还有些懵逼,但到了眼前的地方,又见他这血衣裳。
“你这是去了哪?怎么受伤了?还有血。”
“哦,那时王宁知的,还有别人的。”
长禹浸泡在水里。
“我没有受伤,你放心吧,你实在不放心,便过来看看啊。”
南惊鸿捡起了衣裳,果然不放心,快走几步跑了过来,抓住了浴池边上的小木椅。
“你可有哪里受伤?”
果不其然,他背上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你怎么又是满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