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隆冬时节,时至今日,依旧没有收到圣人叫他们回去的旨意。
长禹和南惊鸿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临渊和羡鱼确实有些着急了。
蔺楚每日就是马场混混,而后就是军队跑跑。
军队在牙郡和其他几郡都有了驻守安排,倒也不怕十万大军会没地方安排。
旁的虽然安排好了。
羡鱼依旧是忧愁不已。
听说大郎君已经抵达江都,如今圣人十分满意,褒奖南君,又加封了圣武将军,如今官居一品,正在南园,一家人是和乐不已。。
可惜娘子却依旧在南疆,似乎每每到年关附近,光景就觉得有些凄凉。
南惊鸿在那里摆弄着新近上来的红梅,她格外喜欢红梅,
“你可烦些什么?我和侯爷都不曾觉得烦。”
她见羡鱼走来走去,似乎是说不清的烦心事。便放下剪子问了问。
羡鱼便有些忧愁的蹙着眉头。“如今江都还没有信来,可怜见娘子独在南疆,南园太夫人怕是想您想的紧。”
南惊鸿还真觉得羡鱼如今可算是多愁善感了,笑着道:“你如今可算是个嬷嬷了,整日里想这些干嘛?不如去帮我问问南九,可有家里的信过来?”
说时迟,那时巧。南九刚好就这时候过来。
“回禀郡主,打江都那边来信了。”
“还有关于王玉郎的事情。”
羡鱼接过信,瞪了他一眼,怎么好这个时候就和娘子说起这个,平日说什么不好,偏生要说这个事情,原本要过年,也算是有喜气的,但怎么不知道侯爷是个颇爱吃醋的人。终归总是这个模样。
南九摸了摸鼻子,却也没有什么懂得,羡鱼这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羡鱼把信立即递到了南惊鸿手里,南惊鸿看了看手上的信封,并不急于拆开,只淡淡道。
“说罢,侯爷将他如何了。”
“如今王玉郎来了云南是奉了圣人的玉令前来的,可是什么差事没办好,倒叫人在那下九流的地方发现了,赤身裸体,也不知道被几个下九流的污了身子,总之是很不光彩,叫人觉得笑话。”
“笑话?他如何出来的?”
南惊鸿的手指摘下了一片梅花,放在手掌心。
白皙娇柔的手掌心里盛放着一枚梅花。
看上去红艳艳和白腻腻的在一起,格外的叫人觉得十分的清晰惊艳。
南九低着头,并不敢多看。
低头心里却是百分心绪,说不上有多复杂,终究还是敬畏。
只恭敬的回答道。
“回主子的话,太子花了很大本钱才把他带回来。带出去,又是连夜带回了江都,据说是感染了风寒大病,圣人召过去的时候雷霆震怒,但那时王玉郎已经是昏睡在榻,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的。被人抬到了圣人前,小周氏又求着王相带过去,连带着和王家上将军求到圣人御前,又和王太夫人一同在雪妃娘娘面前哭着。圣人没法子只叫领回去在那里养着,暂且不论。太子却因为王宁知这事情,颇受了一些圣人排场。”
“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吗?活该!”羡鱼简直都要拍手称庆。
“王家夫人不闹?”
南惊鸿红唇微启。
南九又回答道:“岂是不闹?王侧夫人沈云素,据说是被锁了,可听了王郎君出事了,着急的便只能冲了出来。竟无人拿她,便找王夫人,也就是漾瑢娘子说了个半天,漾瑢娘子不予理会,他自顾自闹了一番,再而后便在王玉郎房里哭。叫太夫人打了一顿板子说烦心。”
“南漾瑢竟是无动于衷?也算有些进步了。”
南惊鸿抿唇一笑,却再也不多管这件事情,只将要梅花在手心里紧紧揉碎了,那梅花瓣便失了灵魂,出了汁水,染了手掌心的出了红艳艳的,就像是有人心尖的一头血。
此时金陵王氏可算是闹作一团。
上将军和王相依旧在御前跪着,说是不知道怎么圣人处理,圣人余怒未消。
里面的太子被圣人抡起了奏折狠狠地摔了很多次,太子额头几乎都出了血。
“好你个狗东西,如今是长能耐了不成,朕以为你算一个好的。就算不能成为如何贤能的继承人,持守着中庸之道也行。如今你怕不是希望朕早点死了,好让你继承皇位?黄天永吉。朕以为王宁知能够去暗地里查一查,其实也就是希望能给你兜个底,并不是要问你的罪。可怜朕以为父子情深,你却……”圣人正在骂着,忽然嗓子里涌起一股痰,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站在那里差点都要晕厥过去。
幸好曹得意立刻上来扶住。
连忙好声劝道。“太子殿下,如今是什么时刻,正好还要在这里等着。就先下去吧,等到圣人心情平复了再说不迟。”
长穆本来这几日也是因为听了长臻对妻子南颂所说的话,才想着应该对妻儿好一点,因着大周氏的缘故,才对小周氏所出之子有了些关注,可没想到王宁知就弄下了这摊乱摊子。让他来收场。
一想到那日就有些心惊胆颤。
他在云南城埋下的人手。连同着在云南城里他好不容易积累下的累世基业人手的清单。整整一箱子都是人头加上这些清单。
血淋淋的一箱子吓着他差点就尿了裤裆。
这也不算。那封条上还写着王宁知所在之地,他何曾想救这个孽障。小周氏片面之词,只说是自己的种。焉知不是想利用自己的权势呢?
可偏偏用了他做事做了很久,不少东西都在他手里,如果不将他救出来,抖落出来,又是一遭遭的大罪状。
便只好在这里忍受父皇的辱骂。
长臻是圣人的孙子也是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就这样受到父皇的宠爱,而自己这个身为父王的却总是受到凌辱。
此时怎么会听一个太监的话呢?
哪怕曹得意说的再得理,他也不会理会他。
反而仍旧跪在这里。跪的稳稳当当的。
“父皇。你分明是疑心儿臣。儿臣保下他,也只是顾念着大周氏的情谊。并非是自己勾结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