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夫人的戚戚不安,文氏也有了一种同感。
文娟天生就是骄傲无比的,身为文氏唯一的继承人,她年少的时候尽管缺失了父母的爱,但是却的确又在全族人的照顾下健全长大的。
她自然有动用文氏力量的权力,可是这一刻也有了一种无力感。
惊鸿前行的路太快了,事到如今,事关家国,文氏向来都是中立的,不可能给惊鸿任何助援,只能看着惊鸿独自前行了。
南海坐在文氏的旁边,看着她看上去有些忧愁的模样,却忽然开口道。
“过阵日子,我就请命带你久居云南。”
“父母在,不远游,三郎,你……”
文氏是知道南公的脾气的,当初南海被打入天牢,为了保全南家,惊鸿提出了分家,南公都能呵斥道:“除非我死,决不允许南园分家。”
可是如今南海竟要为了惊鸿分家,她看着南海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有星辰坠入了她的眸中。
南海揉了揉她的头。
“事到如今,除了惊鸿和你,我已经了无牵挂,此事同父亲商量过他是同意的。”
文氏点了点头,终归是多了一份安心。
尽管所有人都以为要准备的好了,可是终归某些事情的变化还是让人难以预测的。
南惊鸿被长禹带回了水河庄园,南惊鸿如今到了孕中期感情的变化是非常大的,他绝不希望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今夜看着她的模样,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前,神色之间有些担忧的开口。
“阿禹,我出于气愤拒绝了阿姊的话,阿姊心里不高兴,她不明白把南园推出来的危险,可是我知道,我不允许前世的事情在发生,太子若是登基,第一个除掉的便要是南园了。阿姊不明白,可是太子妃娘娘见此,怕是乐见其成了。”
南惊鸿没有天生的优越感,她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长禹也因此对自己这位温柔无比的小娘子清楚无比,她心头有着浩瀚河海,不会居于一隅。
今夜的他话语并不多。
因为水河庄园只有他的人,他才能短暂的安心。
他此刻内心深处的焦灼感却也是无与伦比的。
他母亲的墓地里显现了异象,母亲的尸体不见了。
这样大的事情本该告诉惊鸿,可是他又分外担心如今安胎的时候,南惊鸿会因此惊动了胎气,这样的话,即使母亲的在天之灵恐怕也会不安生的。
今日的惊鸿情绪波动得尤为剧烈,他十分担心惊鸿会不会不安生。
太医令府邸里的玄风医女已经被召唤过来,文氏也叫文嬷嬷过来守候。
这样的夜晚,南惊鸿躺在床榻上,身边的人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长禹看着南惊鸿的呼吸逐渐安宁下来,而后起了身,命令玄风医女守候,令老迈之相的文嬷嬷先行休息,才大步而出。
她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很不安心,浅蹙黛眉,叫他心头不安。
他快速而出,也是为了解决一件早就该解决的事情了。
母亲的棺木里为何不见母亲的尸体?长特究竟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
他风风火火的出来,顺手拔了临渊腰间的长剑,若是这人不该留下性命,便该早些离去!
他那些年少时候的噩梦其实全然都拜他所赐,生生担负了那么多苦难,都是因为有着长特这样无用的生父。
浑身都是勃发的怒气,他对长特的很早就在岁月的累积里到达了顶峰。
临渊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他隐隐感觉到主子的身上都是一股怒意,满天都是冰霜寒意,可是主子要前去做的事情势必不该在此时做,大业尚未完成,若是此时误了,那该怎么办?
长余见到临渊惊慌失措的样子,怒斥道;“还不想办法,要么叫夫人起身?”
临渊回头看满天星辰之下的水禾园的正房,那里躺着长禹最珍惜的女子,倘若是她被惊醒,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主子更会乱心乱性。
临渊摇了摇头,而后道:“你轻功更好,去找湘华郡主,此时非湘华殿下不能阻止,我先跟着主子。”
他踏步而出,破空而去。
临渊见长余果断不已,也连忙跟在了长禹身后。
湘华此时惴惴不安,也许姐弟之间天生就有心灵感应,抑或是今夜母亲在黑暗中的不安让她不适。
她先行迈步看了一眼时菀,如今时菀年岁渐渐大了起来,倒是和自己的弟弟睡在一块。
光阴辗转而过,如今她湘华已经二十九岁了。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心头终归有不安宁。
陆渊就守在她窗外,躺在一棵树上,无论春夏寒暑,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样的守候,漫长岁月里,她自然是感动的,更何况,她如今好像也支撑不住这逐渐要支离破碎的家庭了。
天下对女子何等的不公平,他时间在外面醉醺醺的风花雪月都只是几桩风流韵事叫人觉得好笑,可是到了自己的面前,若是自己这样的闺中妇人,如同金妍和离,抑或是如同自己这般有个长情的贴身侍卫,便叫天地不容。
她惨笑,这月色如许,她看着陆渊的脸。
“陆渊,你知道吗?要不是为了婠婠和轩儿。我早就离开这见鬼的地方了。”
陆渊还没有回答,便瞧见远方是暗色升起,而后一道信号飘而出、
“郡主,属下去去就回。”
湘华点了点头,想来北亲王府必有要事,这还是昔日她同年幼的长禹之间的约定,她点了点头,面色郑重无比。
可不过片刻中,陆渊就面色不好的赶回来了。
“殿下,大事不好,您快些收拾和属下一同去阻止侯爷,侯爷提着长剑要杀世孙了。”
湘华惊骇无比,而后她立即从窗台跃了出来,见陆渊还在等自己,忙道;“愣着干什么,快去牵马。”
陆渊先行准备,她快速的提着裙裾前往大门,可还没有到大门就瞧见醉醺醺的时间回来了。
时间看着湘华走过来,原本还以为来接自己的,可是她看也不看径直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