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魍魉”突然自说自话地走上前去的行为，凌星夜显得无动于衷，双眼依旧盯着对面的宝亮。

　　“原来是这样……”宝亮倒是有些错愕，但也马上镇定下来，“不得不说，还是小瞧你了，凌星夜。真是精彩的替身术。”

　　……几分钟前，剧场之外，凌星夜和前方之风为了争夺“登场权”而大打出手。

　　凌星夜刻意选择贴身近战，在两人贴近距离的瞬间，便放出讯号。

　　“我有办法可以一起进去。”

　　“呵，为什么要听你的？”

　　“剧场已经成为方寸山的一部分，哪怕是你，想要强行闯入没那么容易。所以只能按照它的规则来。”凌星夜快速说道，“要么配合我，要么就离开这里！”

　　前方之风轻笑一声：“我选择第三个——先干掉你，再进去干掉那个家伙！”

　　话音刚落，便召来一道烈风。

　　但却没有攻向凌星夜，而是一头撞上了“薄明座”剧场。

　　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崩地裂。

　　超高速的气流的温度高达恐怖的三千摄氏度，焚尽所经之处的一切。

　　但唯独对“薄明座”的建筑物本身没有丝毫影响。

　　烈风持续冲击着剧场，前方之风叹了口气，拄着战锤看向凌星夜。

　　“好吧，说说看你的计划。”她摇晃着舌尖垂下的锁链，“——现在这个状态正是你想要的吧？傀儡师。”

　　“很简单。”凌星夜说着，一边操纵魍魉回到旅行包，一边用速凝喷剂快速制作出一具新的傀儡。

　　接着又从旅行包里取出衣服和各种小道具，几下就把傀儡打扮成前方之风的模样。

　　虽然跟本人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经不起细看，但远远看过去，却足以乱真。

　　最后，凌星夜递了一副鬼面和黑色外套过去。

　　“接下来，你只需要跟着我就行了。在进入到里面之前，什么都别说！”

　　……

　　现在，他们顺利进入到剧场内部，并且看到了幕后黑手。

　　面对敌方围拢过来的自动傀儡们，前方之风不再掩饰，悍然杀出。

　　空气钝器挥出，当即打碎一个自动傀儡。

　　在常人看来，这些自动傀儡堪比不老不死的吸血鬼，是极其强大且恐怖的存在；但是在前方之风眼中，却只是随手一击就能摧毁破坏的人偶罢了。

　　如果不像凌星夜或一方通行那样具备强大的防御能力，一般对手在前方之风眼中，都只是脆弱的炮灰。

　　见此情景，凌星夜心中暗喜。跟前方之风合作的决定果然没有错！别的不说，能替他排除这些自动傀儡就是帮大忙了。

　　宝亮很不愿意看到她出现在这里，用文明棍不停地敲着地面。

　　“我完美的舞台，闯进了未经邀请的家伙啊。”

　　它想要强行驱逐前方之风，却发现做不到——她是人与天使的混合产物，其特殊的存在性高出凡人半格，对“世界规则”具有天然的抗性。

　　就像之前的人工天界，可以压制前方之风，但最终伤害她的，还是其自身的力量反噬。不存在强行将其击杀的可能性。

　　同理，宝亮的魔术剧场可以压制、干扰前方之风，可以诱导她的力量暴走，反噬自身。

　　但不能直接作用于其本身。

　　眼看着前方之风在这里大杀四方，手下一众自动傀儡却无一合之敌。

　　宝亮也看不下去了。它扶了扶高礼帽，说道：“魔术不是戏法，你知道真正魔术是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但它也不指望得到答复，马上自己给出了答案。

　　“是空间转换。”

　　宝亮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仿佛舞台特效，以它为中心，扩散开一片白雾。

　　烟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恢复消散不见。

　　同样不见的，还有前方之风和那些自动傀儡们。

　　舞台中央，只剩下凌星夜和宝亮两人。

　　“空间移动？”凌星夜提高警惕，空间系能力是最难应付的。

　　宝亮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立刻又兴致高涨起来。

　　只见他张开双臂，环顾远处的观众席：“那么……今晚的表演开始了！欢呼吧，观众们！你们的英雄来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观众席仿佛突然被激活了，数以万计的观众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呐喊声，以及经久不息的掌声。

　　凌星夜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看吧，凌星夜。”宝亮说道，“观众们都理解了。”

　　“理解？”

　　“理解了你能够救他们这件事。”宝亮笑着说，“多么有活力啊，是吧？只有看到了希望，他们才能够表现得像称职的观众。”

　　“所以我才喜欢你们这些救世主啊！”宝亮接着说，“能够为我的剧场带来活力，以及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欢呼。”

　　真是糟糕的恶趣味，凌星夜心中摇头，并且注意到它刚才所说的一个词。

　　“我们？”

　　宝亮抬手，用文明棍指了指头顶上空。

　　剧场的穹顶上，挂着一只鸟笼——若非宝亮提醒，他还以为那是一盏吊灯。

　　鸟笼里关的不是鸟，而是一个少女。

　　凌星夜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银发，那是一个白银！

　　“距离成功最近的，就是这只小鸟儿。只可惜……”宝亮说，“凌，我很看好你哦！”

　　凌星夜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已然操纵魍魉向他冲去。

　　腕刀弹出，魍魉以身躯为轴高速旋转，在空中舞出一片刀轮。

　　“我说过，真正的魔术是空间转换。”宝亮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

　　宝亮面前的空间一瞬间被拉长，魍魉借助冲势在空中旋转许久，始终无法碰到目标。

　　接着，宝亮摘下礼帽，向观众席微微鞠躬。

　　啪！

　　又是一声响指。

　　宝亮已经出现在凌星夜面前，文明棍末端弹出尖刺扎去。

　　凌星夜用丝线斩切过去，却同样遭到了空间拉长的困境。

　　相对的，宝亮的尖刺却能够跨越空间，直追凌星夜的胸膛而来。

　　凌星夜不得不抽身急退。

　　宝亮不疾不徐地迈开脚步，轻而易举就追上了他。

　　——就是这里！

　　凌星夜看着宝亮走到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立即启动机关。

　　——刚才借攻击的掩护，凌星夜趁机在地面埋设了“地雷”。

　　灭火手雷“波流扰动”，限定解除，调到最大出力的情况下，就是一个空气刃发生器，威力可以保证。

　　手雷就在宝亮脚下引爆，近在咫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时间，你还能不能继续操纵空间？

　　没错，凌星夜的这一轮反击，不是为了杀伤，而是试探敌人的能力。

　　宝亮不躲不闪，也没有打响指操作空间。

　　一张白色手帕似缓实疾地飘落下去，覆盖在手雷上。

　　“魔术的核心是戏耍时间。”

　　手帕覆盖之下，灭火手雷突然停止运作，甚至收回保险，回于安定。

　　就像是……倒带回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