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居民区的军训基地坐落于荒野外的一座大山坡上,此时正没于黎明前最黑的黑暗中。偌大的一个基地,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略高于地面两三厘米的平台边正中竖着一支旗杆,旗杆后有根柱子,挂着一只能照亮几乎整个基地的照明灯,彻夜都开着的灯发出的白色灯光把基地照得如同白昼,但却围绕着不同于白昼的渗人的寂静。
嘹亮的起床号令划破夜空,惊醒所有尚在沉睡中的人。张俊芜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这次却醒得十分彻底,不再像以前一样留恋被窝,那抑扬顿挫的起床号声令他再无睡意,只得起床穿衣。周围的人也几乎都醒了,窸窸窣窣的起床穿衣。
穿好迷彩服后的大家,几乎都长得一个样,有些脸盲的孩子在广场上转了几圈都没能找到自己的班级。比如魏则西同学,在广场上跟只没头的苍蝇一样瞎转,内心迷茫:咦?俺班的孩子长啥样来着?
幸亏眼尖的胡络络叫住了他:“魏教官。”魏则西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前这个扎着高马尾,身材高挑的姑娘,才看出来是他钦点的标兵妹妹。转身才发现11班的其他同学几乎都已经到齐了。
魏则西尴尬地笑了一下:“哎呀,人都齐了哈,昨天忘了说集合的位置,东转西转的找不到人了。班长来了没,点下人数够了不,够了咱去个宽敞的地儿练把式。”张俊芜点头示意,魏则西就带领他们转到一处偏僻地,与其他的方阵相距甚远,倒是清静。
先跑了个几圈活络一下筋骨,然后就是什么俯卧撑,下蹲,蛙跳轮番轰炸,看着他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魏则西乐开了花:“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要多锻炼一下才行啊,成了!立正!向饭点跑步前进!”
魏则西带头慢跑,向宿舍楼前出发,跑着跑着就开始不正经的瞎蹦了,逗得后面的一群人哈哈大笑。
这时,整齐跑步的11班面前跑过来一个绿色的身影,反带着军帽,偷偷摸摸地潜伏在正蹦得欢脱的魏则西身后,正准备伸腿踹他屁股时,魏则西却突然转身了,“诶嘿喂!”魏则西惊呼着躲开,看清来人是12班的教官吴当风时,又笑着招呼道:“行啊你,还想暗算我呢!”
吴当风收回腿,乐呵地说:“哪能啊,正想跟你打招呼呢!”魏则西像只灵敏的猴子,跳向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的吴当风,把两手摁在他肩膀上使劲地蹦着。
吴当风招架不住他的折腾,反手拦腰一抱,一绊腿就把魏则西放倒了。魏则西原本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顺势就勾住他的脖子来维持平衡,此时两人四目相对的暧昧姿势,惹得11班、12班的同学连连叫好,不住地起哄。
处于下风的魏则西连忙起身,假装严肃地说:“吴吹风,你这可有点不正经了啊,还想吃军草的豆腐啊?!”魏则西俏皮的自恋样惹得一群人放声大笑。
吴当风也不在意他给自己瞎起的外号,笑嘻嘻地招呼12班的同学赶紧抢在11班前面去吃早饭,魏则西一看赶紧上去拦住他,一副我们慢你们班也别想抢先的模样,愣是从后面勾住他脖子跳到他背上去了,吴当风弯腰一甩,立即将他翻到了前面,又是一番嬉戏打闹,看得同学们好不热闹。
吃过早饭后,便是一整天的正步练习,魏则西教得尽心尽力,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经常走神开小差不认真学的,魏则西也不发火,耐着性子慢慢地教,。
一个姿势教了好几次,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好,胡络络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希望大家能认真点,可是她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看着魏则西费神教他们的样子干着急。
休息时,几个女生坐成一圈聊天,悄悄谈论着班上哪个男生比较帅,一个女生悄声说道:“我觉得咱魏教官就不错啊,人也风趣幽默,虽然矮了点吧,但是还是很有男人味的啊,尤其是他教咱走正步时的认真的样子哦,贼帅了!”
其他几个女生一阵哄笑,笑得她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此时有人跟着起哄:“干脆去找他要个联系方式好了嘛!”那个女生害羞得不得了,偷看了一眼叼着草叶子独自蹲在一旁的魏则西,直摆手说算了算了。
另一边的徐余也坐在各个圈子外,安静地笑看着李桦又去欺负张廉,张俊芜见他那样就凑过去和他说话。
本来正打算去找徐余聊天的王珉梵,一看见张俊芜坐了过去,和徐余嬉笑打闹,又自己转身走了。
下午时,所有军训的学生都聚到了一起,请了几个剃头的师傅,把所有男生的头发都给剪成了小平头,一时间,同学们的辨识度更低了。。。
男生剪完平头后几乎长得一个样,这才刚认识几天的同班同学,不注意点都几乎认不出来。张廉摸了摸了凉嗖嗖的头,突然无比怀念自己之前萌萌的刘海了。
李桦看他怅然若失的样子,也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儿子真乖。”
张廉抬头,看见李桦剪完平头竟然还有些小帅的脸,不禁讶异了一下,立即又化作愤慨,揪着他的领子死活要摸回来,可是被李桦抓住了双手,根本拧不过他。于是气呼呼地撒手转身,不再理他了。
不知死活的李桦又跟过去,继续摸摸他的小脑袋,在他的背后哈哈地笑着。张廉连头也没回一下,毫无反应。
李桦绕到他跟前,看见他一脸的严肃,甚至还有些忧伤的小眼神,忽然就有些心疼了,把头凑到他面前,讨好般地说:“哎呀,给你摸一下好了~”
张廉忽然就笑了,伸手正要“笑摸狗头”时,李桦灵巧地一偏头,正好让他落了个空,张廉这下是真气了,骂了一声彻底不理他了。
李桦不屈不挠地又跟过来,继续抚摸张廉的平头,还咯咯咯地直笑,笑声真是鬼畜得没谁了。
张廉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他:“你踏马真是要气死我了!”可是气归气,根本没法子治他啊。此时的李桦,却是处在一种觉得他生气很可爱的神奇状态,他越气李桦就越想气他。
旁边刚剪完头的张俊芜同样不适应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摸完又走过去摸摸徐余的脑袋,徐余也不反抗,任凭他摸。
张俊芜摸完徐余的,复又摸摸自己的,仿佛是在试手感一般,摸着摸着就自己笑了。
徐余被他这呆萌的模样逗乐了,也走过去打算摸摸他的头,却被他嫌弃地躲开,瞬间有点不乐意了,于是又展开了摸头大战,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