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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
司丞何庸拿着已经被犯官画押的审讯笔录来到班房见赵平。
“殿下,审讯完毕,白山交代了一些事情,但他知道的显然不是很多!”
赵平接过审讯笔录看了起来,一盏茶的工夫过后,他放下审讯笔录说:“账册是咱们伪造的,不能成为证据,根据白山交代的一些情况最多只能让邹如海丢官罢职,但很显然他所犯的事情绝不仅仅只有白山知道的这些,咱们现在就动他的话有点早了一些!”
何庸思索了一番对赵平拱手:“殿下,咱们现在没有其他的切入点了,以属下之见,不如就以此为证据先把他扳倒,等他没有了官职和权力,咱们再要对付他就容易得多了!”
赵平听完一想也对,他拿起卷宗起身说:“邹如海此时只怕已经收到了白山被捕的消息,这里由你坐镇,给本王盯死了邹如海,本王进宫去见父皇,很快就回来!”
何庸拱手:“诺!”
为了赶时间,赵平骑着马跑到了皇城门口,通过检查之后进了宫。
勤政殿。
黑衣卫统领林敬辉站在御案前,赵俊生坐在御案后拿着一封奏章仔细的看着,奏章上写着黑衣卫策动南朝流民造反失败的详细过程。
看完之后,赵俊生沉思片刻,对林敬辉说:“南朝流民军虽然被打散了,分成了数股人马,但他们还保留有相当的实力,不要放弃对他们的控制,他们只要打下一两座城池肯定不会缺钱,他们缺的是兵器、甲胄和弓弩箭矢!这样吧,朕让兵部准备一批军械并运到边境,然后由你们黑衣卫接手,想办法卖给南朝的流民军,所得欠款转交兵部,给流民军增加一些实力,让他们能够东山再起,记住这批军械只能做这个用途,若是挪做它用,朕就唯你是问!”
林敬辉躬身抱拳:“臣不敢!”
这时太监袁涣走进来禀报:“陛下,蜀王殿下求见!”
赵俊生扭头,“宣!”
林敬辉再次行礼:“臣告退!”
赵俊生点点头,挥了挥手。
林敬辉与赵平在大殿门口相遇,林敬辉抱拳行礼,等赵平先进去,赵平向他点了点头,也对他产生了好奇,他见过林敬辉几次,但不熟悉,只知道赵俊生对此人很信任。
他来到御前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赵俊生道:“去给你阿娘请安没有?去看弟弟妹妹们没有?”
“呃······”赵平脸上一阵尴尬,“儿臣还没去!”
赵俊生道:“你是不想去呢?还是没空去?又或者懒得去?”
赵平连忙跪在地上:“儿臣······儿臣知错了!”
“朕看你是嫌麻烦,心里没有把这事当一回事,你若是重视,就算再忙、再累也会每天抽一点时间去看看他们!”
赵平被赵俊生说得很羞愧,他的确没有重视这事,潜意识认为经常见面的,何必每天都去请安?免得又被阿娘教训一通,又被弟弟妹妹缠着让他带他们出去玩。
“父皇教训得对,儿臣惭愧得很,以后一定经常进宫向阿娘请安,跟弟弟妹妹们聚一聚!”
赵俊生叹道:“你都已长大成人了,阿爷也不想再说你,你起来吧!”
“谢父皇!”
“说吧,今日见朕所为何事?”
赵平从袖子里拿出白山交代的口供双手呈上去,“儿臣及皇城司的捕快们查到刑部侍郎邹如海与河洛巨大贪墨案确有重大关联,但目前儿臣掌握的证据不足,这时刑部掌固白山交代的一些关于邹如海受脏罪证!”
最晚从商鞅变法开始,历朝历代的律法就把一切非法所得统称为“脏”,赵平这里所说的受脏即受贿。
赵俊生接过口供看了看,记录了好几页纸,看完后他说:“从这口供上来看,邹如海的受脏数额不大,甚至连流放的量刑都达不到吧?”
“是的,我朝律法是借鉴前几代王朝的律法制定的,也经过很多修改,以我朝目前的律法规定,邹如海的罪名是受所临监,受脏数额满五千贯才被判流放,他受脏的总数加起来还不到五千贯,律令规定受脏一贯笞二十、一百贯加一等、一千贯徒一年,五千贯流放两千里!”
受所临监,这什么罪名呢?意思就是官员收受部下、辖区内百姓的财物,或者是官员向部下、辖区内的百姓勒索财物,而授予财物的一方并无具体要求事项,官员也没有违法处理公务!
这个罪名是大乾律令中规定受贿罪判罚最轻的一个罪名,另外还有两种受贿罪名,分别是“受财枉法”和“受财不枉法”。
从字面意思上就可以理解,“受财枉法”就是指官吏收受当事人财物后在公务的处理上作出了违法、违纪的行为;而“受财不枉法”就是说官吏在收受了当事人的财物后并未在公务的处理上违法和违纪,这两项受贿罪的量刑明显要比受所临监这项罪名重得多,受财枉法最高可被判绞刑,而受财不枉法最高可判流放三千里并在流放地服苦役三年。
赵俊生放下口供问道:“你来见朕的意思是什么?想要先抓人?”
赵平躬身:“是的,目前我们并没有其他的证据,儿臣就想是不是先根据现有的罪名把他抓起来,他失去了权力之后,说不定我们要寻找其他证据就容易得多了!”
赵俊生权衡起来,如今赵平不但领着皇城司司正的官职,又管着刑部,如果把邹如海这个刑部侍郎拿下了,那么刑部就完全在赵平一个人的掌控之下,他倒不是担心赵平掌握太多的权力对他的皇位有威胁,而是担心朝臣们对此会有非议。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说道:“可以,这段时日你就全力负责调查此案,刑部的公务你不必再管了,朕会另行派员署理!”
“诺!”
赵平也没什么怨言,他早就知道这个刑部尚书干不长久,一个人不可能当任两个实权部门的首脑,就算他的父皇赵俊生不介意,那些朝廷大臣们也肯定会对此颇有微词。
赵平刚从皇城出来,一个皇城司捕头就迎上来行礼:“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刚刚收到跟踪邹如海的兄弟换来的消息,邹如海有出逃的迹象,他在城东庙里见了一个人。根据调查,此人是曲梁伯附上的吴管家!另外监视邹如海府邸的兄弟传来消息说邹如海的妻妾和子女目前都已经匆忙出城向新丰方向去了!”
赵平一愣,“邹如海现在在何处?”
“他与曲梁伯府上的吴管家分开之后就出了寺庙坐着马车在城中闲逛,此时在城东一家茶社饮茶!”
他当即下令:“派人去盯着邹如海的家眷,看他们在何处落脚!另外,你带队去抓捕邹如海,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明白!”
邹如海坐在茶社的雅间,旁边有一个清官人小娘子正抚弄着琵琶弹奏。
邹如海的心里很乱,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喝茶,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么替自己脱罪,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此时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雅间里不停的来回走动。
“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邹如海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此时他突然感觉有些无能为力。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自救?邹如海摸了摸额头,揉了揉太阳穴,焦躁得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突然,邹如海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立即起身走出了雅间。
等他走出茶社外正准备上马车,一队捕快跑过来围住了他和马车,他发现这些捕快是皇城司的人。
邹如海神色淡定的说:“本官要见蜀王!”
带队的捕头看着他,说道:“邹侍郎会见到的,请上车吧!小乙,你去赶马车!”
叫小乙的捕快把车夫拉下来,自己跳上去拿起赶车的鞭子,邹如海淡定的上了马车,捕头挥手:“走!”
大街上的行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皇城司的捕快们就护着马车走了。
邹如海被押进了皇城司羁押房,一道铁栅栏把他和外界隔开了,牢房门口还站着两个兵士站岗,他们接到命令,无关人等不得靠近牢房,更不得探视。
吃过午饭后,赵平来到了羁押房见到了邹如海。
牢门被打开,赵平、司丞何庸和两个甲士走了进去。
邹如海看见赵平就如同猫看见了老鼠,他迅速爬起来跪在赵平面前道:“殿下,臣有罪,臣有重大机密禀报!”
赵平神色淡然:“说!”
邹如海看了看何庸和两个甲士,拱手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赵平考虑了一下,邹如海如今手脚都带着撩开,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于是挥手:“你们先退下!”
何庸和两个甲士抱拳躬身退了出去,并迅速离开。
接着邹如海把自己犯下的受脏情况粗略的说了一遍,却只说了白山知道的一些情况,对其他情况一字未提。
他说完这些又说:“殿下,臣自知有罪,以臣的罪行肯定是丢官罢职,还要受鞭笞之刑、服劳役一年,但臣还有抱负,臣还希望为大乾王朝效命!臣愿意效忠殿下,辅佐殿下登上皇位,为大乾王朝奠定万世基业!求殿下给臣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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