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之巅,好似鸿蒙未开,四下皆黑无颜色。
类似于这般情况的场景不多,但也有几个,北州与之中州之间的那条阻隔是这般,四海城,边缘处最西边的那片无光处,还有一些没被或则而言至多也就是少有的几人,见识领略过的地方。
在这片混沌未开处,陡然之间微薄颤粟不止,一道好似同样无颜色的虚影,生生割开空间。挤了进来,刚刚挤进来的虚影凝固成型,是个高大的人型模样。
人形模样站定之后,便低首朝着下方窥视而去。
定然是不会平凡的眸光穿透了这片鸿蒙混沌,穿透了这片混沌之下的那方独立世界的阻隔,悄无声息。
而后更是堪破云巅,最后这道眸光便是一生一,二生二,三生万万道,于是这一道眸光就变成了万道眸光,开始四散而去,或是停留在街角巷陌,或是繁华城镇,或是那处被隔断的武祖秘境。
于是就有更多的千千万万道眸光来到这武祖秘境,四窜而风散,于是,不论是恒峰山脚,还是半山腰,亦或者就是在山巅之上,便是皆皆出现了这道眸光。
而这好似悠久而漫长的时间,其实亦不过也就是弹指之间的一瞬息。
但就是在这一瞬息,天地万物,世间百态,近乎皆是处于其的那道从始至终亦不过是仅有一道的眸光之下监视。
不过神人犹有力竭之时,九祖不是没有做不到之事,总归也有这一眼窥万物而窥视不到之处。
比如说在那恒峰左侧峰的恒殿之中的石阶最上端,还有数千丈巍巍恒峰巅,那座凉亭留滞之处,还有吴尘所处的那处那片皆是云彩处。
于此时,吴尘身旁侧的武二陡然间便是兴奋异常,满面皆喜色,武祖秘境可谓算是其自家山门后的自家庭院,毫不夸张而言,但凡有什么丝丝微豪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
这与修为境界一道并无什么过大关联,而是某种别人就算是不承认也只能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所以此时的武二手舞足蹈一般的转身看向了云海间翘着二郎腿悠然悠然载的吴尘,激动异常道:“主人,主人来了来了,那家伙来了。”
本就是在极有耐心等着对方的吴尘,同样是不比小家伙武二知道时刻慢上多少,既然是知道了那就是更加不用着急。
再者言本就是能肯定之事情,多多少少的也不过就是快慢早晚,如是这般想象,那就是更加的不用着急了。
总归就是这般心理情况,不确定之时心若火燎,知道之后反而是能云淡风轻饮茶去。
吴尘虚压手掌,而后摆了摆手,轻抬眼皮子道:“咋滴,你还想着敲锣撞鼓的迎接对方不成?”
武二讪然,只得是不言语不说话,不过在他心底里面却像是比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尽管同样是归属于天地小世界法则凝聚而成的,武二这个小的与那个还未曾谋面的大的,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性。
前者武二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后者那个掌管着天地之下所有的世俗王朝天上事的那个,更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端坐王庭宝座的世俗君王。
不苟言笑,亦无表情,在自己的地盘之上是神邸断案,一切皆是以规矩二字为先。
所以按照规矩,这方天地,这处被硬塞进来拼凑而成的武祖秘境,便同样是他眼眸之中的管辖之地。
同样的在这规矩之中亦是有些必须存在的不规矩之事,都是尤为合理且必须有的。
就像是世俗王朝之中,为何会有如此那么多的有鼻子有眼的怪哉诡异事,这些可不是因为那方最高处天地法则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而是这本就是同样属于规矩之内的规矩之事。
武二与那个最高,更大的天地法则从来都是不对眼。
毕竟他自认为的自家老窝,却是旁人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看就看,关键是在自己家地盘他还拿对方没得个什么法子,这就是显得尤为气人了。
更为气人的是他武二去别人底牌就像是偷偷摸摸的,还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还得被那个家伙以蛮横不讲理的手段给强行撵走过去。
所以此时的武二心目之中有着一种的孩子心里。
你不是自己很厉害吗?我的你的好像都是你的吗?现在主人来了,看你该怎么办,还敢说都是你的?那就真的是让他武二可以好好的看个热闹,大笑上一番。
毕竟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可都是自家主人一手而成。
武二识趣,不去回答那个说是,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的问题。
岔开了话题,道:“主人呐,这几个小家伙在底下过家家呢?那个拿把紫剑紫剑就以为天下无敌的家伙,我武二可是最看不起这样的家伙,一身的剑意扭扭捏捏,原本多好的一条路,非要去学什么圣人再造从头来过,真当他自己是主人这般天地英杰了?可惜了可惜了,本来还是能去山巅玄帝境瞧瞧高一点的风景的,现在倒是好,自己把自己的路倒给堵死了。”
故作老成的深叹一口气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呐,就不能是踏踏实实的好好修行吗?”
然后偷偷瞥眼,看向了自家主人,发现一如自己心中的威武异常,面无表情,心底便是放下心来。
吴尘陡然间朝着武二问道:“猜猜谁会赢个满盘?”
武二脸不红心不跳,好似义正严辞的山下世俗王朝之中的断案排板官老爷,直言道:“当然只会是主人赢得个满满当当。”
然后赶在了吴尘虚空伸手以灵力化形手段敲其板栗的动作之前,算是添作补救道:“不过要是单论底下这几个小打小闹的年轻人的话,当然也就是那个咱武二最为中意的小子了,忒和脾气。”
吴尘点了点头,若是连这点眸光都没有,那他只能是关起门来,扪心自问,自己是弄出来个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