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成天打盹儿的酒馆老掌柜,与那个怎么看怎么勤快的瘦矮小厮,两个被不知道多少修士看透了的修为低。
这两个酒馆独独的常客,表面修为一个玄皇初期,一个五境武将,不说二人真正的山巅境大能身份,光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在这血浸街上都还能称的上是马马虎虎。
二人的真实修为很高,放在哪里都高的那种。
且还不是那种,一破山巅境就嚷嚷着想要所有修士都知道的那种山巅境,至少近来的几百年载,二人皆是低调的就差被那些个中三境玄皇指着鼻子骂了。
那个中年大髯汉子抛开表面上给外人看的五境武修身份,其实是一个足足六境大圆满的武皇,距离那号称武祖境之下最后一步的七境武神境也只有这临门一脚,而且大髯汉子是这东州乱患地土生土长的扎实武修。
相较于中州武修,东州武修与北州武修是需要加上中州在内的其它三州武修高看一眼的。
不说个别天赋异禀之辈,东州与北州武修武道更加宽阔,也更容易走的更高。
这与修士本身天赋高低关系其实没有想的那么大,是两州天地,大道关系,更加有利于武修修行,只是如今武道没落,武修稀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修士能明确感觉这其中可谓很大又很小的差别罢了。
其实光论武修,东州还是要略强于北州一筹,毕竟这与东州所处之境遇地有着推脱不掉的干系,终年沉瘴本就是极为历练体魄。
大髯汉子不是没有名动一州一境域地的辉煌时光,只是那都是一两百年之前的老黄历。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只用了不到两百来载便一举强悍挤身六境武皇境的东州天才武修号称山河霸主的还没长大髯的大髯汉子,如今却是在血浸街上的一间门可罗雀的小酒馆,滋溜溜的喝着被先前凡是喝过此酒的不多修士皆称上一句“马尿”之言的极贵酒水,而且这般日子已经莫约进行了有大十年之久了。
大髯汉子除了那个两百年前,名动一州之地的称谓“山河霸主”,还有一个极其凡凡的姓,牛姓,牛夔,便是大髯汉子名字。
狮虎自然不与猪羊成群,与牛夔同样并列为这血浸街两大笑谈修士之一的年轻样貌儒雅男子自然也就不是个寻常修士。
表面上还算勉勉强强的玄皇初期之下,隐匿的却是个山巅境玄帝二重天的大能修为。
样貌年轻的儒雅年轻人自然不会多么年轻,就算是按照玄帝二重天将将七百载的漫长寿元,样貌年轻的儒雅修士已经六百来载,说是将至暮年都不为过。
只不过样貌改变,对于一个跨过山巅境的玄帝二重天强者而言,还不就是念起而成的极小事。
牛夔神态放松,背靠酒馆老掌柜的酣睡木柜台而坐,有半个肩膀都是依靠于木板墙壁之上,没敢用劲,生怕一用力整个酒馆都给压散架了。
看向了对面那个谈不上朋友的朋友,不过在这东州乱患地,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朋友,反而是这些个谈不上朋友的朋友,越是修为高越是如此。
那些个日日亲近,成群结伴,一块吃酒,大口吃肉的反而最有可能是在最关键时刻不会上前帮忙反而倒在背后捅上致命关键一刀的。
牛夔认识面庞年轻的儒雅修士已经很长时间足足将近两百载,而曾经的山河霸主会变成如今的大髯汉子牛夔,全靠这个不称朋友的朋友。
说来也怪,明明相识将近两百载,搁于常人身上,就算是两个同为上三境,互相之间就算称不上是知根知底,但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二。
但他牛夔却是对自己这个称不上朋友的朋友,所知甚少,就连对方玄帝二重天的修为牛夔都觉得就像是自己这故意显露在外的五境武将修为一般,给像是他牛夔这般自以为了然于胸的山巅修士看的,说是糊弄人都不为过。
而且就连面庞年轻的儒雅修士名字,他牛夔都是只知道个一半一半,因为对方重来没有提及过自己名号,至多至多也就是告诉多方一个孔字,所以他牛夔愣是叫了对方一百多载的老孔。
至于那个“老”字,他牛夔可不会认为自己喊错了,山巅境的修士,还不得有个四五百年的。
牛夔轻捏小酒盏,生生咽下一口酒,就算是喝了十余年的酒馆之酒,他牛夔还是认为,当初最早那些喝过一盏酒后“马尿一般”的评语,实在是做不得半丁点的虚假,好在到底是硬着鼻子喝了足足十几载,多多少少的也都习惯了一点不是。
为何酒液明明不好喝他牛夔还要这般勉强的喝下去,原因无非有二,一是每一次可都是他牛夔自掏腰包来买酒,多有几颗灵石,少也有一颗,就算是他牛夔是个家底还算雄厚的,可这一连十几载,灵石也是几千上万了,换成紫玄晶,指不定掏空寻常的二流门派都比不上,所以就算是如他牛夔这般的武皇境,也是直肉疼,喝的哪里是酒,明明就是灵石呐!
每每想到这,这马尿也就没那么多的马尿味了。
放下酒盏,牛夔先是安慰自己一句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而后看向了十余年动作好像都是没怎么变化的老孔。
长衣薄青衫,背脊直立,端坐于简易木桌前不怎么高的简易木凳子,搁在中州的那些个山下世俗王朝中,还不知道会成为多少鬼魅书生,乡间杂谈怪闻之中的男主人公,实在是太过于正派儒雅。
中州山下世俗界之中有着一个被大多王朝都尊为一朝一国之首教的儒门,牛夔若是知道了解这儒门,定会首推自己的这个不称朋友的朋友,当那一门之主。
长衫儒雅年轻人老孔,每每点酒,自己却是杯盏未动,滴酒不沾,反而是以灼灼之眸光,多多的看向久久酣睡于柜台之上的老掌柜。
可谓奇特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