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白多多挣脱他的手,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头冲他一挑眉,正经地说道,“你根本就是啊,怪物,老怪物!”
说完,她赶紧拔腿跑了,完全可以想象到身后人那铁青的脸色。126shu
没一会儿,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用蓝和白搭配漆成的木质小楼,小楼儿面积不太大,就简单的小两层,就那么隐映在岛中绿树成荫的小山坡上。
远远地看上去更像个了望塔似的,可是那建筑风格,在一抹幽绿之中,显得特别的幽然美丽。
刘然从后面走上来,圈住她的腰,没跟她刚刚的话计较,白多多扭头望着他那双暗沉得比这海面还要深邃的眼,心中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双臂蔓藤似的环在他的脖颈上,任由他抱着行走在这夕阳下的小岛上,往那小木楼儿走去。
心里有种让她说不出口的熨帖和舒服。
刘然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眼睛里滑过一抹暖色的情潮,收紧了手臂,加快了步伐。
“知道我为啥要带你来这儿么?”
呵呵一笑,白多多感觉到他落在身上的视线锐利而炙热,不由得抿紧了唇角,歪着脑袋问。
“解锁新地点?”
话音刚落,额头上便挨了一下。
“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乱七件给郑重地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白多多诧异他的办事效率,抬头望他时,只见这位祖宗爷的脸上,写满了狂妄与霸道。
“拿着,收好。”
“谢谢,其实我……”
“我说过该是你的,就必须要。”
与他深邃凝重的目光对视着,白多多心里酸酸甜甜还有点咸。
感动的,感激的,所有与感有关的情绪都在心胸胸窜着……
“开心傻了?女英雄。”刘然见四周无人,也就不避讳,伸出手就捏了一把她的脸。
心里很感动,但白多多还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满脸‘懒得理你’的小表情,“我有那么没出息么,不就是个三等功么,以后二等功,一等功……”
“不许!”
“不许什么?”白多多郁闷了。
“不许再立什么功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刘然顺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
哪还敢让她立什么功?
但凡是立功,哪一样不是危险?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以身涉险……
白多多知道他这话无外乎都是为了她好,心里暖和着呢,所以哪怕他说的话再无理,再霸道,她都满心喜悦。
“怎么了,改变思路了?你不准备把我培养成一个尖子兵了?”
“我不缺尖子兵,就缺一个暖床的——”
白多多挑眉望着他,把这种话讲得这么风轻云淡也就数他了,瞧人家那表情看着还蛮认真的。
正在这时候,不巧的是林雪珊就从门口进来了,眼睑半拉着,成功遮住了她眸底的光芒。
她的脸上除了冷,看不清究竟还有些什么东西。
一进门,她装着没听见他俩对话似的,若无其事的问,“你手机没在身上?”
“在啊。”
“如月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刘然淡淡地瞥了林雪珊一眼,林雪珊继续说,“如月说,她这个月要回国。”
刘然一愣,随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地说,“知道了,我会给她回电话。”
“我过来,还有另外的事找你。”林雪珊看了白多多一眼,欲言又止,而后道,“到你办公室去说吧?”
“就在这说吧,多多不是外人。”
林雪珊吞吞吐吐,“这件事,跟她有关……”
刘然面色淡然,手指随意在桌上敲了敲,“那更要让她听听。”
林雪珊眼中有不明的情绪划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如常的脸色,将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是我刚刚截获的,你一直在找的内鬼,我帮你找到了。”
刘然面色转冷。
林雪珊上学的时候学的就是译电,为了能在他身边做事,从进部队以后更是专研译电,后来因为一些事,被调去了医务处,但她破解译电的本领在部队始终还是佼佼者。
“我到是有点奇怪了,以往那么长的时间其他的译电员都截获不到,现在你怎么就突然截到了?”
刘首长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毒蛇又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轻易就让人找到破绽,那这么多年的争斗,不是自己太弱智,就是毒蛇太傻逼。
这么多年了他才好不容易有了眉目,顺藤摸瓜找到了毒蛇,她有这么大本事轻易截获到他的译电?
瞧着他的黑脸,即便林雪珊明显感觉到刘然话里的怒意,但她丝毫没有怯场,微微一顿后,反而直接望向白多多冷声说,“根据这些资料显示,白多多有很大的嫌疑,她就是和毒蛇联系的那个内鬼——”
林雪珊这话一出口,就跟石头投入了湖水里似的,一荡一圈,瞬间就让两个人心里翻滚起来。
微微一眯眼,白多多心里那股子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刘然,而后者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拧得像根麻绳似的,很纠结的样子——
冷冷地扫了林雪珊一根,然后他将握在手心的水杯一放,就将桌面上那个密封的档案袋打开。
越往下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这是一份由林雪珊协助总参二部情报处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谓分析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更为确切的证据,一切的内容都是基于一些事实推理出来的,比猜测这个词又更为精准一点的结论。
上面简单来说,理由有三个:
第一,毒蛇给白多多的几通明电电话,全被精明的情报处人员给弄成了暗语密码,而且得到了精确‘破译’。
第二,根据那个在反劫持训练中存活下来的毒蛇手下的口供招认,那天他俩受了毒蛇的安排,为了配合特工021号的工作,声东击西将白多多引离了加工厂,并将藏在仓库里的一些重要物资和文件焚毁。
同时,饶幸存活的毒蛇手下,在受到引导和再教育后,决定将功补过,坦白从宽,供出了021就是白多多的事实。
第三,据情节处特工查证,在nua组织的高层,有一个代号叫花蝴蝶的女人,与白多多关系匪浅,多有来往。
很荒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更为可气的是,在这个档案袋里还有一份内部决议——
综合上述情况,白多多同志不适合再担任军机处通讯员一职,责成军事检察院立案调查,若上述情况属实,应提交军事法院裁决审判,或上述情况查无证据,也必须调职或勒令转业。
在这种涉及重要机密的保密部门,人人都知道,污水只要泼得准,没有人去管污水的来源。
这话更准确点说,宁错勿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基本上来讲,凡是被内部怀疑为疑似内鬼份子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一律屏弃在核心部门之外。
番外145
这么一会儿工夫,白多多端详着刘然的脸色,心脏狂跳。
不管怎么说,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她向刘然伸出了手。
略一寻思,刘然将资料递给了她——
白多多越看脸色越黑,手指紧紧攥紧文件。
这叫什么事啊?
明显找事,明显是人家给她下的套呢……
她认识毒蛇,她是毒蛇派来的特工?可笑!和花蝴蝶有过多来往,花蝴蝶是谁?
看一眼那该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皱着眉头的刘然,再调过来看着分析材料,白多多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有林雪珊在,她就是死也得将脸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让她看笑话。
所以,她那张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刘然,我这是被人给阴了?”
冷冷地蹙着眉,刘然的脸上比起她来可要吓人多了,冷哼一声嗤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刘然这话啥意思?
没有给她解释,下一秒,刘然冷厉的目光又调转了过来,落在一直没有作声的林雪珊身上。
“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林雪珊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她,想了想,话说得委婉极了。
“在部队里,我从来没有个人意见,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靠,可真会作戏!
白多多心里十二万分的鄙夷,脸上却含着笑容看她表演。这事吧,她觉得跟林雪珊是脱不了关系的,什么事都讲证据,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接下来,林雪珊似乎放软了语气,又带上个人情绪了似的,认真的说,“不过……你最好别感情用事,就事论事的按上头的意思处理白多多,如果她是无辜,组织上自然会给她一个清白……你如果强行出头,指不定连自己都会被牵累,司令还打算给你升职呢。”
林雪珊,人才啊!
一句一句头头是道,冠冕堂皇出口的全他妈是场面话,不仅半点都让人抓不到她的字眼,还显得善解人意。
如果刘然今天非得包庇白多多,那就是和组织和条例过不去。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适时出击,每一句话都无可挑剔,这棋盘摆得好,棋子下得也妙,可是……
刘然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么?
很明显不是,他从来只管自己的认定的事,何况这事事关白多多,他更是不可能妥协。
越听林雪珊的话,他神情越冷,最后只留给她一句话。
“白多多于公于私都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一听此言,林雪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明明就是他问别人的意见,结果人家说了意见,却得了这么一句话,这林雪珊没有当场气得病发,还能保证站立姿势,也真是相当的不容易。
刘然脸色阴沉,半晌整了整衣领口,冷冷地站起身来,轻唤了一声。
“白多多!”
“到!”
满脑子都在思考问题的白多多,乍然听到他唤自己,一副刚回神的样子。
淡淡地瞥着她,刘然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冷酷的表情,“跟着我,我今天到要看看,谁他妈敢动你。”
说完,带头往外走去,似乎是懒得跟林雪珊打招呼,连敷衍的再见都没有一句。
“是!”
嘴里答道,白多多懂事的将办公桌上的那个分析材料装好,想了想,又严肃地给林雪珊复印了一份,还正儿八经地将复印件装在了档案袋里,放在了林雪珊的面前,小声说道,“咳,林首长,小的清白就靠你了哦,你慢慢调查——”
然后在林雪珊恨不得冻死她的眼睛注视下,她微笑着挺胸抬头地走出了办公室。
别看她把话说得挺轻松,心里想不犯膈应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搞明白,横在心里忒不舒服了。
比如,这份不明不白的分析材料;
比如,林雪珊的资料里,和她联系的‘毒蛇’是谁?
又比如,不断将消息泄密给毒蛇那个真正的内鬼,到底又是谁?
在这之前,什么特工,什么卧底这类词,她都觉和挺新鲜的,一度以为只存在于战争年代,现在听来也多半都是那些电视剧。
可现在的事实证明,和平年代竟然也有这事,而且他们干的事,一点儿也不比战争时期逊色,个个削尖了脑袋的损人利己。
不得不说,如果抛弃到国仇家恨什么的大条条,大框框,单从个人感情的范畴来讲,白多多其实挺佩服这些隐秘战线上的英雄的。
这话绝对的真心,这些人其实也挺不容易,天天跟对手周.旋着,还得让对手半点都查觉不出来,单就表演功夫来说,就得是炉豪!”
见刚才还侃侃而谈的男人突然又陷入了沉默,白多多不由得仰头脑袋拿眼瞅他。
“刘然!”
“说。”
“你别说我了,你这人吧其实也一样,一句话,太过正派了……”
挑着眉头,刘然笑了,“嗯?何以见得?”
“嗯,本姑娘给你上上政治课啊,你这人,肚子里的坏水太少,我虽然没有做过官,可却看过官走路啊,你要真跟官场上那些精英们在一块儿,哪能玩得过那些人的花花肠子啊?”
她越说越觉得这事有道理,实实在在替她男朋友担心起来。
依刘然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今后无非就两条路,要么从政,要么一直呆在部队,可不管是哪一条儿,终究得官越做越大,到那时候他还能这么率性而为么?
而他身上那些她最看中的人格和品质,那些激发着她的正能量,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被人为和环境逼得蜕化掉?
见她一脸担心的小样,刘然闷闷地笑了两声,凝神问她,“你真觉着我好?”
“当然!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番外147
“傻瓜,那是因为你没瞧着我坏的一面,坏人脸上可没标签,甚至于,比好人看着还要良善。”
暗暗叹息着他女人这颗由单细胞构造的脑袋,刘然也不知道该怎样向她阐述这其中微妙得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
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不管,我就觉着你是好人!”
摸着鼻子,白多多说着这话,心里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在如今这个社会,得用什么样的尺子去衡量道德和善良呢?
她觉得他是好人么?
至少,他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自己,而除了白多多,估计这世上也没有别人会毫不犹豫地觉得他是个绝对的好人了。
放眼全军,谁不知道刘然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彼此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
“咚!咚!咚!”
正在这时,办公室又响起了几声短促的敲门声——
三楼小会议室里,军事检察院的同志们茶水凉了,来催促第三次了。
刘然依旧摆了摆手,冷着脸拒绝,不过这次却多了一句关怀备至的话,“给沏一壶我喜欢的碧螺春带去,让他们好好品品味。”
“是。”来人郁闷地掩上办公室的门。
这样的刘然无疑是很拽的,同样,也是让白多多感动不已的,他这么做,无非都是为了替她出头。
可是这样,对他个人形象来讲却不是太好,又得落下一个张狂嚣张为女人丧权辱国的坏名声。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伸手环着他的脖子,又吻了吻他。
“去吧,乖——”
“你别管,我自有分寸!”男人霸道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即又将她重重地搂在怀里,紧接着那有点冰凉的嘴唇便吻上了她微张的小嘴,“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被他保护着的美好感觉,让白多多的眼眶倏地泛红了。
同时,也被他这种其实带着点孩子气的霸道给弄得心里酸酸的,心柔得滴水,于是,叹息一声将自己的脸贴过去挨着他的,柔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也得为自己着想不是?你现在听我说啊,不管他们要怎么处理我,我都没事的,我要你好好的……懂吗?千万别为了我的事把自己搭进去。”
虽说白多多不太懂得官场规则,但她好歹也不是装在套子里的人,见过的听过的多了,部队里,因为严重违反军纪被枪毙的人也不是没有。
更加让她担心的是,怎么说她都是刘然的未婚妻,如果她真落下什么事,保不准就连累到了他。
这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结果,哪怕她被转业,她也不能让他出事。虽然自己坚信自己不会有事,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毒蛇。
哪料到,听完她这情义深重的话,刘然直接乐了,“傻不傻啊?”
“你才傻呢!”
“不傻能喜欢你呢?”
“咚咚咚!”
办公室木质的大门,再次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松开白多多,刘然的声音立马又恢复了冷漠,淡得没有半点温度。
还是刚才那个兵,额头都在冒汗了,恭敬地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让您过去开会……那啥,司令也过来了……”
看来检察院这次非得纠着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放了。
点了点头,刘然冷冷地摆了摆手,“告诉他们,稍等十五分钟,我还有几份紧急公务要处理。”
那士兵有些不可置信,一脸的怀疑神色。
“首长,司令也让您赶紧过去——”
“去,传达我的话!”刘然伸手搂了搂白多多,面色如常,极其不耐地摆手。
“是!”
第四次掩上门,那士兵无奈地离去。
“刘然,你别这样……”看着刘然,白多多都快急得不行了。
在军队,她太了解这一点了,军衔和官阶大一级就能压死人,虽说刘然身份不同,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不顾组织纪律啊,检察院的人他可以不理,但是司令……
为了她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我自有分寸!”刘然望着她,柔声道。
白多多拉着他的手,犯红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拽紧他的腰,要嵌入他身体里去似的。
“干嘛对我这么好?”
反手将她更深的纳入自己的怀里,刘然的语气淡定而从容,“有些事情早晚会发生,第一次我们不能输,要不然今后的路会更难走,你懂吗?”
老实说,白多多似懂非懂,但是——
“刘然,我只是想好好的跟你在一块。”
刘然勾起唇,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我知道,我都懂,你对我要有信心,知道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够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相信你,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白多多伏在他怀里,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没有抬头闷闷地说。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刘然的话让白多多感觉到非常的不安,只觉得好多事情也许远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些茫然,有些惶恐。
于是,她指尖揪在男人胳膊上的力度越来越大。
俯下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她,刘然双手抓过她的手来,手指与她交握着,紧紧相扣,传递着力量。
……
十五分钟后。
“乖乖在这,等着我的消息,困了就去休息室躺一会。”看了看腕表,刘然宠溺地替她顺了顺头发,终究还是离开了。
可是,白多多这种时候哪里能睡得着?
她原本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的,哪料到一拉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排真枪实弹的士兵,只看着装就知道那不是他们军区内部的人,个个都拿着锋利的眼睛盯着她,满脸的警惕。
而这些士兵的外围,又围了一圈部队的她的战友们,那枪杆子也都上了膛,威风凛凛地比划着,和那些人无声地对立。
番外148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对恃着。
白多多攥紧手指,手心全是滑腻腻的汗水。
“我不能出去么?”
“不能!”
白多多很想笑,突然之间,她就莫名其妙变成敌特份子了?
不言而喻,外围的战友们都是刘然派来保护她安全的……
所以,她也没觉着有多难过,反而觉得心里泛满了甜味,更加清楚地知道了,她现在还能被软禁在这间办公室,没有直接逮捕收监,全因了那个男人。
这么一来,在别人的眼睛里,她指定被划分成了红颜祸水一类的人物了吧!
微微笑了一下,她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心情很平静,一想到他,想到他说的话,她的整个心都被温暖填得满满的。
换做以前,被人这么泼脏水冤枉她一定会暴跳如雷,但如今,心里却很平静,她相信他,一定能解决所有的麻烦,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所以对于这些,也都无所谓了。
甚至她想,即便真因为这件莫须有的罪给判罪了,她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趟。
心里喟叹着,现在,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闲来无事,她走到了刘然的书架前,看着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出着神。
指尖慢慢划过,一本又一本,慢慢挑选着,想找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可是她吧,平常除了看点儿小言,很少看什么有营养价值的书了。
而刘然的书却又太过严肃了。
一排一排看过去,没有一本书让她有兴趣……
突然,白多多眼睛一亮,一本名为《警惕!信息化战争时代的军事渗透》的书引起了她的注意。
想到自己现在正是被怀疑成了军事间谍,她不由得来了兴趣,想学习一点专业的知识,回头跟人辩解起来,也不会哑口无言。
从书架上抽下书来,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把茶水端了过去,气定神闲。
缓缓翻开第一页,然后,她心里一窒,华丽丽地怔忡在了当场。
翻开内页,入目就是一行手写字,“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这句话出自清代著名爱国人士林则徐的《赴戌登程口占示家人》,意思挺简单,解释下来就是,只要这事有利于国家,即便是死也得拿命豁出去办,更不会避祸而求福。
一直盯着这行字,她的鼻子酸得不像话,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了,那泪水就那么扑漱漱的掉落了下来。
一颗,二颗,一颗一颗全都掉在书页上。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字体重击到了她的心脏。
那行字,别人不认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正是出自她的师傅,去世七年的特种兵上校——林端飞!
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师父,之后跟着师父学了一年武术,也是因为受师父的影响,后来选择了从军,还记得她师父去世后,部队除了送去一个覆着军旗的骨灰盒,什么遗物都没有了,包括他在部队用过的东西。
后来,师娘带着林铭出国了,她再也没有见过师娘一家人。
这么多年了,此时此刻,再看到师父的亲笔手书,再看到他的爱国情怀,泪水很快便模糊了眼眶。
紧紧将书捧到胸口,白多多眨了眨眼睛,师父,你在天堂还好么?
白多多猛地匍匐到沙发上,默默地流泪,哭了一阵,想了一阵,她又坐起身来,觉得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了。
这本书是她师父的么?
那为什么又会被刘然收藏?
刘然之前就认识她师父?
以他师父那时候对她的喜欢程度,如果跟刘然关系亲密的话,不可能没跟他提过她,可是刘然从来没跟她提过他认识她师父。
思索不解,在这种情绪中,她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
其间有人来送饭,作为一个被软禁的人,她没有拒绝饭菜,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面来表示自己的坚持和情操,不想饿着肚子。
吃完饭,继续等,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直到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刘然还没有回来。
看着墙上的挂钟,白多多觉得这时间过得真慢,直到还差十五分钟下午五点的时候,陆晚却突然匆匆地来了。
老实说,这时候看到陆晚,多多心里那感觉,活像见了大白天见了观音菩萨一般激动。
“姐们,你探监来了?”
“有这么漂亮宽敞的监狱么?诶呀你这是怎么啦?哭过了?”陆晚看到她明显红肿的眼睛,心里挺难受的,她认识白多多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她哭,这是第一次。
然而,心情同样沉重的陆晚,却不能将同样沉重的心情再带给此刻承受着压力的白多多,她故作轻松,站在门外笑嘻嘻地看着她。
白多多睁着小白兔似的红眼睛瞪她,“我哪有哭?进了些风沙……”
“好吧,就当是进了风沙。”陆晚也不拆穿她,似乎是得到了谁的示意,守门的人开门让她进来了,白多多便立刻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陆晚来这不可能是单纯的来看看她,一定还有其它的事。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来了?”
陆晚不太客气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这才说,“来见你一次真不容易,我跟唐庭衍说了半天,他才肯替我去打关系。”
“刘然通知你的?他让你来干什么?这种事还能说情呢?”
陆晚微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转过头来直视着白多多,颇有些心疼地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刘然在,这事肯定会过去的,你别太担心了,瞧你那眼睛,都哭肿了!”
“你这时候来看我,就为了看我的眼睛?”白多多牵着唇,勉强地笑了笑。
白多多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哭,而陆晚单方面认为她在为被冤枉而委屈也挺正常。
“不过,多多,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我跟唐庭衍两人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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