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丹歌一脸不可思议地坐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对现在的状况完全不能相信。他掏了掏耳朵,“娟儿?”他歪着头,忽然一个词语打他的脑海深处冒出,渐渐把他的思维也侵染了,“女,女装大佬?”
他从床上迅速下床穿戴整齐,来到了门口,翘首以待。只等子规进屋,他就要询问一番。
而此时的子规已然站在院门,他颇有些忸怩地向金勿点了点头——换哪一个大老爷们取这么个娇气的名字,都会忸怩的。
金勿见状从正面让开,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他走着还扭身打量了一眼子规,又看了看丹歌子规所在的屋子,其实他是想打量丹歌。
金勿不由思索起来:一个是行动扭扭捏捏叫着女孩儿名字的男子,这男子长得还颇为帅气,哦不,是漂亮。另一个和他今夜相对而坐品茗论道,虽未深交,但他感觉那人颇有男儿气概,长相也十分帅气。
“莫不是这两人……”金勿扯了扯嘴角,“是一对情侣?”
“阿嚏!”
丹歌立在门边,苦笑着拍自己一下,“好娇贵的身子,这天气竟是着凉了。”他可没有想到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再抬头向外望去,那金勿进了屋门,而子规也已经回转。
“吱扭。”子规自外边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丹歌伸手“哐”地一声就合上了门。
金勿在屋内看着这边的动静,见丹歌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他就不由脑补这一对情侣接下来在屋中必是要发生颇为羞耻的事情了,他虽然并不能看到,但他还是颇为避讳地背过身去。悄然叹道:“这一对情侣可真是如狼似虎。”
而此时丹歌关上门,他迫不及待要问一问子规那娟儿名称的来历,但他刚想开口,却忽然又是一个喷嚏,“阿嚏!”
子规颇为嫌弃地看一眼丹歌,“看你娇贵的,从被窝里钻出来这一会儿就着凉了。”他说着耸了耸鼻子,他鼻中也是发痒,也欲打喷嚏,却被他生生憋住了。他心里暗忖:“怎么的我也这么柔弱了?刚才在门口就险些打出喷嚏来。”
两人都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着了凉,可其实夏夜哪有这般致病的凉意,这凉意其实来自于旁人的无畏的猜测和无知的亵渎。他们的喷嚏正是金勿的许多猜测引发的,这猜测本是胡想,在丹歌子规身上就表现为是有人在骂他们了。
丹歌不去理会那喷嚏的事,笑眯眯地看着子规,“娟儿?不知什么时候你竟有这等令人羞赧的称呼了?”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他之前曾告诉丹歌自己变作的鸟儿被焦仕和焦莫山追逐,幸好遇到焦离解围。而因为焦离对他的称呼实在难听,他就没有透露,此时这称呼被丹歌知道,他就要单单讲明这“娟儿”称呼的来历。
他无奈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并告诉了你。”于是他就将这娟儿称呼出现的前因后果向丹歌讲说一通,讲完却见丹歌满脸的失望,“你怎的了?”
丹歌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怎样振奋人心的女装大佬的故事呢。”
子规无奈扶额,“你倒是想象丰富。”他这一扶额,就像是触动了脑中的什么关窍,他忽然就响起了在院门时那护卫的话语。
他立刻正色起来,满目严肃地看向丹歌,“不说笑了,焦仕和焦莫山两人行动了,他们逮捕了焦离!”
“啊?”丹歌还没有完全集中精神。
子规拽着丹歌,道:“走,我们去看一看。”子规拉着丹歌打开屋门就向外头走,子规在头里走得飞快,丹歌一顿一顿地跟在后头。
金勿听到开门的响动朝外望去,就见这“俩情侣”拉拉扯扯地奔院外走,“唔。”他挑挑眉邪邪一笑,颇有我都了然的意味,“必是寻苞米地去了!”
此时丹歌子规两人正走到院外,又是齐齐一个喷嚏。这两人一愣神,恍然大悟,这可不是着凉,是有人在三翻四次地骂他们!
丹歌一叉腰,“他娘的,看来我们不是着凉了,必是焦离小崽子在骂我们。”
子规一皱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看来他是遇到危机了,我要尽快赶去!”他正待行动,却被丹歌一把拉住。丹歌道:“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可不要意气用事把你我暴露了!”
子规轻笑,从丹歌手中抽出手来,旋身变作一只杜鹃鸟儿,“焦仕和焦莫山都识得我,我去焦离那边没什么问题。”他说着振翅而起,极速地朝着西南方飞去。
“可……”丹歌伸出的手尚在半空,子规却已没了踪影,“可他们更识得你就是那只侦查的鸟儿啊……”丹歌见子规没有回转,不敢多作停留,马上施展神行之术,也快速地往西南方向窜去。
那一边的子规很快追上了押解的队伍,他俯瞰之下,竟发现被捕的并非焦离一人,而是七名在外的祭司全部被捕,他有些纳闷,“这焦仕和焦莫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然,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有人发号施令是尖锐刻薄的声音,正是来自于焦莫山,“快!抄家伙,把天上那玩意儿打下来!”
子规一瞪眼,原来是自己急着赶路,此时无意间暴露了行踪!他正待潜藏,却忽然听到焦离的声音。
“哎!别呀,莫山爷爷,你不记得了,那是我养的鸟儿!”焦离朝着天上招手,“娟儿,快下来!”
子规翻了个白眼,暗暗骂道:“我今儿个脑袋发胀,昏昏沉沉的,必是被这一声声娟儿给妨的!”他话虽如此说,还是颇给面子地落了下来,就落在了焦离的手上。
焦莫山悄然推了推身旁的焦仕,“你不说这鸟儿必不是焦离的么?这会儿七个人都在,怎么他还落在焦离的手上。”
焦仕抿了抿嘴,“啊,是不是的不要紧了,反正七个都在这儿了,这鸟也不许放跑了!……啊对呀,监狱里不还有个祭司呢嘛!也许这鸟儿是焦乾的呢!”
焦莫山暗暗地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却不知道,这鸟儿自成个体,不属于任何一人,这才使他们的判断出错。
队伍重新开始进发,七个祭司被队伍团团围在当中,而这其余六人在焦离的眼色之下,隐隐将焦离护在了当间儿,保证焦离和子规的正常对话。
子规悄悄地问道:“你们怎么全部被捕了?”
“你的那些应对似乎还是有纰漏,他们今夜去刺杀焦乾了。幸好你通知到了我,我先一步换了护卫,焦乾保住了,但赔了两位护卫的性命。”焦离尽量让自己的唇齿不动,暗暗对子规说道。
“我就说我今夜一直心神不宁的,果然是有纰漏。他们刺杀焦乾不成,返回头来将你们抓捕,嗯……”丹歌沉吟起来。
焦离道:“他们二度去杀焦乾,显然认定你从他们那里得知了情报,他们后续的计划难以施展,才想杀焦乾造成事实。”
“这不假,我既然探听了情报,我又是你家的鸟儿,所以这情报你必定知晓,于是抓捕你。他们猜测你已趁夜将消息传递,所以就把其余的六位祭司也抓了。哦,你的交际如何?”子规问道。
焦离偷笑,“幸好,我这人脾气暴躁善变,只有其余的祭司和我玩,如果我交往广泛,他们抓不干净,说不定又打起焦乾的主意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子规轻轻啄一下焦离,他对此也有些庆幸,他接着道,“既然他们这样抓你们,说明他们放弃了杀死焦乾,而是想将你们关押起来封口,等他们的计划实施完全,你们就能重获自由,那时你们说什么都晚了。”
“好算计。”焦离并没什么所谓,“幸好你的那位同伴也知道他们的计划。”
子规点点头,振翅欲走,“嗯,我这就与他会合,商量……”
焦离一把把子规埋在手中,不让他飞走,“既然你是探听情报的鸟儿,你觉得他们会让你走吗?你飞走不要紧,他们就清楚知道他们计划的还有一只鸟儿在外头,他们的计划依然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再次对焦乾下手。”
“是啊……”子规恍然大悟,“我一定是被那娟儿一声声地给叫蒙了,做事竟然乱了方寸。”
焦离一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自然就不叫你娟儿了。”
“子规。”
“子规哥,很高兴认识你。”
“Metoo.”
其实子规的分析和焦莫山焦仕的想法有所出入,但殊途同归,他分析出的结论是依然正确的。现在子规也和这七位祭司一样要被关进监狱,外面就仅有丹歌一人应付了。
丹歌就潜在不远处,他知道子规此去显然不会回来了,接下来能不能救到焦乾和焦家家主,就全靠他一个人了,“好在我自告奋勇进焦家时,就对此事颇有把握,不然失却了这智多星,我怕是独木难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