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问题?!你很无聊吧!”凤萧怒道:“换一个!”
“不换。”
凤萧:“……”
她起身往外走,青年不急不徐的道:“凤萧师尊,对付恶鬼道的修炼者,我很有一套的哦,你信不信?”
凤萧驻足:“呦,您威胁我啊?”
“那倒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下次相见或许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当真不多问我些问题么?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青年打开香炉盖,又盖上,接着又打开,再盖上……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行为。
凤萧瘪了瘪嘴:“那你别净问些无聊的问题。”
“咳……好好好。”青年连声应承,末了,说:“倒是未曾想到,传说中的凤萧师尊,竟是个会害羞的大姑娘。”
“……”大姑娘什么鬼!
凤萧道:“你快点问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
“我这样的如何?”
“……”
凤萧就算脑残也该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一个初见之人调戏了。
她转身便走!
身后,青年含笑道:“你就不好奇,为何城主与清尘祖师这般相似么?”
凤萧脚步一顿,这一次,不必她问,青年兀自道:“要么,城主是清尘祖师的转世;要么,有人利用清尘祖师在布一场大局。”
闻言,凤萧心中涌出惊涛骇浪,又听青年道:“可惜,我知道还是太少了。你们这些人的世界啊,真令人神往。”
那口气中的遗憾不似作假,凤萧回头望去时,青年双眸仿佛蒙着一层月光,朦胧不清。
凤萧道:“原来这世间还有你不知的事情。”
“我又不是神。”青年好脾气的道:“我对你十分喜欢,不过比起现在的你,我更喜欢我师父口中那千年前的凤萧师尊。”
“你师父何人?”凤萧心说,莫非又是一位故人?
青年道:“天愿城主。”
凤萧神情麻木的睨着他。
后者低低笑了两声,“为表情意,我便送你一样见面礼吧。”
不待凤萧回答,一名侍女来到近前,手里捧着一个卷轴。
纤细的手指拉开卷轴上的细绳,一副人像画跃然入眼——
凤萧心中陡然一窒!
身后青年天愿的声音似从千万里外传来,飘渺遥远:“这便是气神宗尊主,巧的是,他名字也叫谨言。待你见了他,可莫要将他错认成你千年前的心上人了。”
若是凤萧回头,必然会发现,那青年又如来时那般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然而此时的凤萧,正死死地盯着侍女手中画卷,身侧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好几次她想伸手拿过这画,双手却无法抬起来。
画中人一袭白衣,墨发未束。只身立于一方大殿之前,清冷而又孤独。
与她印象中的那个谨言并不一样。
她所熟悉的谨言,温文尔雅,脸上只有三分笑,他的眼里能笑出十分。
她记忆中的谨言,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却能陪她痛饮通宵的书生模样的人。
然而画中这人,宛若冰雪,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孤寂薄凉。
小侍女不知何时已离去,凤萧拿着那画像,双手抖个不停。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天愿!”
身后那房间里,哪里还有青年的身影?
她喃喃般开口:“……是他么?”
**
深夜。
酒楼老板起夜,忽闻院外传来咣当一声响,忙捡了根木棍,悄然朝后门靠近。
待他小心翼翼打开门,一道身影便撞了进来。
他举起木棍就要挥过去,这‘小公子’叫道:“是我是我!”
“小凤啊,你怎么鬼鬼祟祟的。你喝酒了?”老板这鼻子一闻就知道,凤萧不仅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凤萧摆了摆手,“没事,喝了一点点。喏,这是筑基丹,这是聚灵石,就剩这一小块了,你好好收着。”
将东西往老板怀里一塞,她便拎着一副画卷兀自回了房间。
老板给她准备了一碗醒酒汤送让小丫头送到她房间里后,便也去睡了。
翌日,那碗醒酒汤已经被喝了个干净,凤萧人也不见了。
只留下一纸书信。
信中没有只字片语的感激,只有一行行绳头小楷书写出来的,墨迹未干的修炼术法。
**
气神宗,在大陆之中央。
四周平原万里,惟有一座孤直山峰如利箭般自地心而出,笔直的插入天际。
峰顶入云,高不可见。
平原之上,错落着好些个小村庄。正是初秋清晨,一缕缕炊烟袅袅而上。
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叫,霎是宁静。
距离村庄再远一些,便是一片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法跨越的草海。已是初秋时节,草海已经开始泛黄,在风来时,草浪起伏,宛如上天落下的彩绸。
在草海这头,可以清晰的看见气神宗所在的那座高山。然而进入草海,便会迷失其中。
也不是没有因好奇而走入草海之人,进去时还是少年,外界不过片刻,进入之人出来时已白发苍苍,真正的百年一瞬。
附近村庄的人都说,这草海是被时间诅咒的地方。
然而他们依然世代居住于此,因为草海对面那遥远的高山,便是他们的圣山,是他们的神明居住之地。
每过五年,一到秋天,圣山上的会下来许多修炼者,御空而至,在村中寻找有灵根的小孩子带回圣山教养。
是以,各个村庄由老到小,皆盼望秋天的到来。
这个时候,他们便能见到那些能上天入地修炼者。也许命好,家中小儿还能被圣使选中,带去山中修炼。
“圣使来啦!”
周家村头,一群还穿着开裆裤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唤着,一个接一个如同窜糖葫芦似的由村头往村里跑。
不多时,一群白衣少年自半空落下。
领头一人,虽也是穿着白衣,那质地似乎与身后其它人有所不同。
周家村族长早已带着人在村中广场上候着了,远远瞧见那领头少年,眼眶一热,“狗蛋儿!”
老人这一嗓子叫得四里八方便听得清清楚楚,这群白衣少年都是修炼者,虽隔得远,自然也听清了。
一时间,咳嗽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