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一路心急如焚,堪堪将瞬间移动施出了最快速度,半个时辰后到达绿洲城。
到达绿洲城传达石时,他停下服下一颗灵舌万毒丹。
梅山深知,若是寻常修炼者,在徒儿梅水的手下定不会走不过十招。
能使梅水栽跟头着道的,只可能是法力暴涨的尹若雨,或是一些用了阴损招术的险恶之徒。
梅山事先服下灵舌万毒丹,早预备着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
若徒儿梅水还安然无恙,那是再好不过!但若梅水已然……他定要将伤害梅水的恶徒为他陪葬!
服下灵舌万毒丹,他直接于传达石瞬间移动至与梅水居住的草屋旁。
黑夜中,当他瞬移到绿洲城与沙漠边界处时,停住脚步站稳身形的一刹,感受到脚下阵阵颤动。
但那颤动似已接近尾声,只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动静。
隐约中,他看到了不远处那个伫立于边界的草屋。
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那草屋中便传来阵阵咳嗽声。
果真有人!
梅山眼眸暗沉,手中暗积起法力,脚下已然一个箭步走进屋内。
越过毫无遮挡的屋门,梅山手中的火球已凝起,对着空荡荡的屋内中央那个正弯腰咳嗽的身影就待砸去。
咳嗽之人似也感受到了危险将至,一边咳嗽一边警备地抬头看向门口。
借着那火球的亮光,二人看清了彼此。
“梅前辈!”
“骆长老?!”
看清屋内站着的是诺玛族的骆长老,梅山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对准那已然袭到半路的火球施出圣言术。
带着强势攻击的火球,瞬间便如变戏法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几道残影在空中挣扎了一息,最终也不甘地消散。
骆长老忍着咳嗽对梅山行礼。
梅山看着浑身蒙沙灰头土脸的骆长老,问道:“骆长老怎会在此?”
骆长老从袖中掏出传讯符:“当日宝姑娘所留传讯符,方才标记水儿那处突然燃起,我担心他安危便赶来一探。”
看到传讯符中梅水的标记燃起,骆长老与叮当皆是紧张万分,当下他便决定出村前来查探。
谁知他出了诺玛村没多久,便遭遇了沙漠中那异常的风沙与震动。
因担忧着梅水安危,骆长老心想若自己去得及时,或能助梅水解决危险,便硬是顶着那震动与风沙,瞬移到了草屋跟前。
他前脚刚进了草屋,还未曾将口鼻中呛入的沙子咳出个所以然来,更还未曾来得及细看周遭的变化,回头便看到了梅山。
“如此说,你并未见到水儿?”
梅山看着骆长老手中的传讯符,心中更加沉重。
骆长老摇头:“我刚到草屋,并未觉察有何异样,也未曾发现水小子的身影。”
梅山将手中燃起的火球对着屋内照视一圈,道:
“屋内未曾有过斗法痕迹,水儿并非在此出事。”
这一圈照视,梅山已看清,草屋竟是新建的……那屋梁的搭建,草墙的堆砌,都是自己曾经教过梅水的手法。
只是屋内空荡,显然是新家具还未曾来得及制作出来。
梅山此刻来不及细想,为何梅水要新建草屋,他只想快速地找到他的水儿,生要见人,死要……
不!水儿那般机灵,他定不会出事!
见梅山倏地转身往屋外走,骆长老连忙跟上急切地问:
“梅前辈要去何处?”
“我去城内找水儿!”
梅水从小到大,除了去过诺玛村,一直都是生活在绿洲城。
而且梅山深知,梅水是极其孝顺听话的人,他临行前让梅水守好诺玛村与绿洲城,梅水肯定不会丢下这两处去别处。
而此时骆长老安然,说明诺玛村一切无恙。
那只可能是绿洲城内出事了……
骆长老见他这便要走,急急地道:“我随梅前辈一同去城内找水儿。”
“不必!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回诺玛村好好守着!”
梅山说完,身形已不见。
……
近子时的绿洲城街头,安静得见不到一个人影。
但即便如此,梅山还是从这空荡的街头看出了一丝异样。
街道两旁,一些摊贩的摆摊用具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他记得以往,这些摊贩们因爱惜自己的用具,每日入夜前收摊,皆会将用具一应收着带回。
而商铺门店,门脸上也出现了很多破损处,有许多破损竟似人为砸出,而非看久失修导致。
绿洲城内商业繁荣,个个商铺皆十分看中自己的门脸,绝不会出现如此多的破损而不及时修缮。
当梅山行至壶中天东头时,赫然发觉那地上有明显的烧焦痕迹。
地面杂物虽被人清理过,却可见清理得极其草率,多处可见被烧毁的焦木……似还有烧焦的衣物……
梅山查看半晌,断定此处定是曾经斗法之地。
他起身环顾四周,黑夜中心头一片茫然:
水儿此刻在何处?脚下这片烧毁的地方,是否也有他的衣物,或是还曾有他的尸骨?
绿洲城,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再也感受不到过往的安祥,心中油然而生的竟是阵阵苍凉?
梅山仔细走着,茫然四顾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梅水。
也只是刚走了几步,耳中似传来隐隐低语声。
梅山心头又惊又喜,循着低语声再往前轻轻走了几步。
壶中天隔壁的小巷中,非但传来喃喃低语声,还闪着片片火光。
“梅水呀梅水,老孙头无能,不能救你这个大英雄……
哎!我不但无能,还胆小!
白日不敢明目张担祭奠你,只能趁着这夜深人静给你烧些纸钱……
你到那边记得买几件像样的好衣衫,也别每日只啃馊馒头了,喝茶记得放些好茶叶,总喝白开水多无味……
呜呜呜……梅水呀,往后老孙头到你忌日便给你烧纸钱,你别省,尽管花……”
老孙头哀嚎着往火里撒着纸钱,蓦然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你说什么?水儿他……他怎么了?”
老孙头惊吓着抬头看,这一看,立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边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白发白袍,脸色更为惨白的青年。
“你、你、你是白……白无常?”老孙头一时忘了悲痛,惊恐地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