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数个小时的步行,杜泽一行人,终于在大锤的带领下,来到了“避难所”。
那是文明地底人对于他们的城市的称呼。
亲眼见到这座城市,杜泽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名字的来历。
避难所根本就不是一座从无到有,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聚集点,而是一艘宇宙飞船的残骸。避难所的入口,赫然就是一扇直径足有十米宽的圆形厚重大门,外形类似齿轮,在关闭后能与墙壁紧密的咬合在一起,抵抗巨大的压差和温差。
从展露在杜泽眼前的规模来看,这艘飞船曾经要比发财号大的多了,也许有几十公里长,能容纳成千上万的生物在其中居住。
文明地底人用于出入避难所的大门,显然不是其原本的大门,而是某个‘小型’的通道口,可能是用于输送物资,或是专门让舰载智械和无人机使用的。
避难所门前,是一片面积不大的洞穴,四处可见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可以由此通往数条不一样的隧道,分别连通着不同的区域。
由避难所内部引出来的电路,点亮了若干个布置各处的电灯,将这里照的灯火通明,只是因为地底人的眼睛更适合微光环境,总体亮度比人类习惯的略低。
一些手持标枪、大斧、长矛等原始武器的文明地底人,分成几个小组,守在这里,严密的监视着周围。
“谁?!哦,是你。”
一个战士注意到杜泽一行人的到来,立刻迎了上来,然后因为看到熟悉的脸而放松了警惕。
“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些是谁,那些叛军的代表吗?”他打量着来访者的面容,用地底人的语言问道:“看起来不太像啊,难道是其他的地表人?呃,等等,那,那,该不会是……”
“没错,是‘崇器瓦瓦’,重现人世的女神!”
大锤骄傲的回答道:“快去通知长老会,通知所有人到广场集合,迎接女神的到来!”
“崇器瓦瓦在上,呃,不不不,崇器瓦瓦在这儿!”看着阿蕾莎,战士激动的喊道:“您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一直恪守岗位,居然没看到您离开避难所?当然,当然,女神的伟力,当然是凡人无法理解的,请宽恕我的冒犯,我这就去通知长老们!”
他这么说着,和其他同伴招呼了一声,独自跑进大门里去了。
“请在此稍候片刻,我相信,我的同伴一定会给您一场足够盛大的迎接仪式。”大锤低声解释道:“自从您离开这个世界以来,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他们需要通过这场仪式,来了解和确信您的归来,这对于他们对您的尊崇很有益处。”
阿蕾莎自然没什么意见,杜泽也点头同意。
几人站在避难所门口的空地上,等待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从避难所内部,涌出来大量的地底人。
这些地底人全部身穿精心打造的金属盔甲,手持优良的金属武器,总数约有数百人,自行组织成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形,乱哄哄的围了上来。
“他们看起来不太像是来欢迎我们的。”
多宝环视四周,摄像头扫过每一个地底人的脸,最终聚焦在自己一行人进入这片区域的隧道上。
作为一个记忆力很好的智械人,在前往避难所的过程中,多宝就已经记下了沿途的路径,和需要避开的危险区域。她甚至已经在处理器里绘制好了一份详细的立体地图。因此,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她就能找到正确的通路,回到地表上去。
如果要选个逃跑时机的话,最好是趁着对方还没完全形成包围之前。
比如说现在。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
疑惑的看着杀气腾腾的同伴们,大锤主动上前,用地底人的语言,试图和他们沟通。结果没说两句,双方便开始争吵,大锤一个人争不过一群人,很快退了回来。
“塔门,塔门疯了!”
大锤面色愤怒的把刚才的争执解释了一遍。
“塔门说,针正的崇器瓦瓦,已经福祸,我们是假的!怎么科能!”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毕竟我们这边的确实是假的……
杜泽并没有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他开始考虑,局势不妙,刚一来就遇到正主,马上就要被戳穿了,别说再骗点好处,说不定还会被打死,自己一行人是不是该跑路了。
“点子扎手。”
当着大锤的面,杜泽大大方方的用人类联盟通用语,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风紧扯呼。”
多宝默契的回应了一句,并暗中通知了阿蕾莎,计划失败,准备撤退,等杜泽发出信号,三个人一起行动。
这是非常古老的用法,源自人类文明早期的隐语,如今已经极少有人用了。
其含义分别是“敌方强大或局面不利,我方处于劣势、准备撤退”。
真正来自人类联盟的人类,或许因为从小耳濡目染,还能明白个大概意思。像地底人这样,只是学习过通用语,几乎没有实践机会的,就完全听不懂了。
瞧,还是我聪明。
见此情景,阿蕾莎不仅不失落,还有点开心。
虚无缥缈的收益,哪里有落袋为安的好,人呐,最忌讳的就是贪心不足……
“都住手!”
一个仿佛是用高音喇叭发出来的,音量极大的女声,从避难所内传来。其声线清冷、纯粹,听着就有一股上位者的高贵感,似乎惯于发号施令。
听到这个女声以后,原本面色不善的地底人战士,强行按捺住战意,逐步撤退,包围圈不但在扩大,还在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片刻后,在几个身高接近3米,极为强壮的地底人的护卫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坐在一台奇异的蜘蛛型自动机械上,缓缓朝这边走来。在电能的驱动下,蜘蛛机械的八条腿不断根据地形调整位置,最大程度的保证了乘坐的平稳。
高的那个身影,是个人类,男性,年约四十岁左右,留着浓密的络腮胡,脸上有一道贯穿了整个面部的伤痕,戴着一只眼罩,一身戎装,背后还背着一张长弓。
矮的那个身影,身穿华丽的长袍,上面以金线和各色宝石进行装饰,头戴一顶精巧的王冠。
她仅有1.5米的身高,平板型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黝黑的头发,还有那对线条流畅的尖耳朵,以及一切面部特征,都赫然如同第二个阿蕾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