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故这一番话可把那小刘吓得不轻，顿时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说道：“长官您是会神机妙算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李故则笑着摆了摆手，“我哪里会什么神机妙算！你忘了，昨天蔡老师傅将画好的纸样交给你的时候，我可是也在场的！”
听他这么一说，小刘才回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情绪这才稳定了下来，“还真的是，可吓死我了。不过长官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有些事呢，还是少知道一点的好，你说是么？”
小刘听了赶忙使劲地点着头说道：“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是小的多嘴了……”
“一会你只要把那个王大通的地址给我，你就可以回去了。”
“啊？可是……”小刘显然是没有想到李故会来这么一出，于是十分为难地说道。
李故则了然地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想说什么，不过我可不认为他能撑到你们把西服做好的那天，所以你们也不用继续做了。至于这套西服的钱，就一并记到我的账上好了。”
有了李故的话做保证，那小刘自然也乐得少跑一趟，于是便在李故试穿完新做的西服之后美滋滋地回去复命去了。
而李故则换上一套普通的便装，拿着小刘留下的袋子按着上面的地址来到了王大通的家门口。
“你找谁？有什么事吗？”按下了门铃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拉开一道小门，斜着眼看着李故问道。
“你好，我是‘倍罗蒙高等西服店’的，来给王老板送试穿纸样的。”
“‘倍罗蒙’家的伙计？新来的吧？”听李故这么一说，那老妈子态度便好了一些。
“是是是，刚来没多久。”
“我说瞅着这么眼生呢！进来吧！”说着那老妈子才将身子让开，将李故放了进来。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嘱咐道：“别怪我没警告你，最近我们老爷心情可不好，脾气也爆。你一会啊，尽量少说话，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记下了。”
说话间，二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客厅，那老妈子让李故在原地等着，自己则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老爷，‘倍罗蒙’家的差伙计给您送试穿纸样来了。”
话音未落，书房里便传来一个暴怒的咆哮声，“都什么时候了？老子还有心情试纸样，试试试，试个鬼啊试！”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摔打东西的声音。
而就在那老妈子刚要把李故打发走的时候，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后似乎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冷静了下来的王大通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还是让他进来吧！”
“啧啧啧，这么好一青花瓷瓶，可惜了……”一进到书房，李故便对着地上已然被摔得稀碎的瓷器惋惜地说道。
王大通听了便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谁？没规没矩的，蔡师傅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伙计送试穿纸样过来？小刘呢？”
“他啊！我让他先回去了。”
“你说什么？”那王大通听了刚要发作，却又冷静了下来，阴沉着脸说道，“你到底是谁？”
直到这时，李故才恍然大悟般地说道：“瞧我，进来这么久都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就是政府刚刚任命的特别调查科科长，李故。”
“你就是李故？！”一听到李故的名字，那王大通的瞳孔便剧烈地收缩起来，大惊之下连声音都变得尖细了。
而另一边的李故却异常地淡定，甚至还自顾自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王大通这才沉声对李故说道：“这么说，李大科长今天是来抓我的了？”
不想李故却灿然一笑，“真要是来抓你的话，我就不会带着纸样，而是带着兵过来了。”
“那你过来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看看王某人的倒霉样子，好回味回味你的丰功伟绩吗？”
“呵呵，瞧王老板你说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单纯地感谢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也不能爬的这么快，你说是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是我的恩人呢！”
“哼，什么恩人，我看是垫脚石吧！不错，我王某人这次是栽在你手里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跟我一样，不，应该会比我还惨，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高兴的起来！”
“切，少在那危言耸听了，本科长可不吃你这一套！”李故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说我危言耸听？哼哼哼，那你知道那些银元原本是打算运到哪里的吗？是东京！日本东京！你扳倒了我，就等于断了日本人一条财路，你以为他们表面上不说，暗地里会轻易放过你吗？”
“那又怎样，我现在可是政府公认的缉私英雄，我可不认为日本人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找我的麻烦。”
“英雄？哈哈哈哈……”王大通听了竟狂笑了起来，“英雄算个屁！老子在日本人刚刚打进来的时候，为了保全商联会的利益不得不亲手把参加过反日游行的女儿的脑袋砍了下来献了出去，还不是被一时称为大义英雄？可结果呢？真遭了难的时候那帮家伙做的可是一个比一个绝啊！不过我只是时运不济才在你这条阴沟里翻了船；而你不同，你得罪的可是日本人，他们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两个还能在黄泉路上搭个伴儿呢！哈哈哈哈……”
……
回来的路上，李故一直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回想着王大通的那番话，尽管通过一番试探弄清了这批银元本来的去向，但给李故的感觉就好像是刚出泥坑，紧接着便又掉进了另一个更大的泥坑一般，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回到自家公馆换上那身刚刚做好的西服之后，李故便按照之前的约定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兆丰公园门口，然而即便是已经是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但一身西式印花连衣裙的顾君茹却已然早早地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