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谢客,送走一众吃瓜群众,卓峰扭头笑眯眯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大约1米7的个头,理了个两边铲,稍长的头发明显打了一些发胶,层次分明,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两条眉毛不浓不密、不长不短,明显经过细心的剪裁,略大的眼睛,还有高鼻梁、尖下巴,整个人看起来又帅又潮,真是一个好帅的韩式美男子,好白的小白脸,
再看看自己,脸上胡子拉碴的,黄不拉几的,理着个普普通通的寸头,也就个子高点、身子壮点、骨头架子格外大点,一双招子还算亮点,整体看来就是个流氓加土匪的模样,貌似还真没这人漂亮,
两个人就这么裹着浴巾,站在门内,互相盯了几秒,一个有些傲气,相貌英俊,本身为《今日新闻》正式记者,主跑各类时政新闻,一个有些匪气,骨骼清奇,是青城日报社记者,专跑各类突发事件,
忽然,卓峰笑了,伸出右手握了过去,“卓峰,您哪位?”绝口不提林宛白,这种男人之间的较量,他不想借助外物。
林超也笑了,只是有些勉强,他知道在这轮较量中,自己落了下风,毕竟林宛白的心,明显在对面这个男人身上,不过他依然伸手和卓峰重重握了一下,虽然里子输了,但是面子还是要要的,“林超,青城电视台《今日新闻》记者,嗯,小白是我同事,我们两家是世交。”
显然,林超还是有些不甘心,企图用自己的记者身份,两者的同事关系,以及两家的世交情谊,来让卓峰敬而远之。
听到这里,卓峰撇了撇嘴,忽然之间对这个林超没了什么兴趣。
记者啊?我也是啊,世交啊?有本事来单挑啊?
对于卓峰这种头硬似铁,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来说,这些虚头半脑的话都是废话,自动忽略,如果真想获得林宛白的青睐,还请真真切切地拿出不可辩驳的实力来。
“噢,林记者,不知今天您来这里,是采访什么新闻呢?”卓峰明知故问地客气道,显然,卓峰是准备闭门谢客,送他走人了。
“我,噢,嗯,”林超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噎住了,望着自己一身浴巾的装扮,皱着眉头,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来找小白吧,可敲了半天门,小白没在房里啊?而且这么说的话,那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得到消息,还来得这么及时的呢?
说不是来找小白的?那刚才是谁喊了半天?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那还不如说自己来打酱油的呢。
而且,关键的是这身浴巾没法解释啊,总不能说采访采到浴室,找人找到洗澡吧。
“那个,那个,我电视台还有点事儿,”片刻之后,林超眉毛一扬,竟是要叉开话题准备开溜,没法解释的事儿,就不要解释了,只见他转身回了浴室,三下两下换上衣服,复又出来。
一身黑色休闲西服正装上身,胆气自觉也壮了几分,林超松了松领带,刚走出房门,忽又退了回来,情圣附身,有些正色地对卓峰道:“卓峰,我不管你是从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请不要这么嬉皮笑脸,更不要这么嬉皮笑脸地对小白,更不要故意去伤害她。”
越说,林超心里竟然越是苦闷,索性就不再说了,扭头就走了。
卓峰自然不会拦他说个明白,只是嘀咕林超这人性格还是不错的,起码对宛白貌似是真心的,不过,男女之间,不就是互相伤害么?
摇着头,晃着脑,卓峰拿起暗访包,一边往包里扒拉着各种零碎,一边暗叹着,今天真是流年不利,采访不顺,开房也不顺,不过收获奖品羽绒服一件,也算是意外之喜,他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拿起房卡下楼退房去了。
只留下善于八卦的吃瓜群众,暗暗叹息,小三终于把这对好基友拆散了。
不理周围异样的目光,寻到扔在电视台旁边的小电动,卓峰一边暗赞这届人民素质高,一边开车往报社赶,路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找了个兰州拉面狂吃了2碗,不是他饭量大,实在是早前下河救人消耗体力过大,再加上酒店一折腾,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快2点钟了。
林宛白心里尴不尴,尬不尬,苦不苦、甜不甜地回到了单位,拿出取回来的SD卡就开始看片子,只见这枚不大的存储卡,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先是一个普通的车祸新闻,然后就是一阵模糊,到了清水河边,几个画面之后,就听到了阵阵尖叫声,画面开始模糊、抖动,然后应该是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再然后就是冰面上颇为庞大的救人场面,
林宛白美目一眨不眨,终于从一众下水的人中,找到了卓峰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继而又想到了刚刚在宾馆闹出的乌龙,这心里是又骄傲又欢喜,又有些害羞,也就在她正发呆发愣的空当儿,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从包里传来,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坏了,是老妈打来的电话,林宛白突然反应过来,老妈这个点儿来电话,莫不是自己在宾馆闹出的这出,被老妈知道了吧?
心中忐忑,林宛白接起了电话,声音却听不出一丝异样:“妈,什么事儿啊?”
那边的林妈李春华的声音,却说不出的冷冽,没有呼小名,直接点名道,“林宛白!你在哪里?”
这语调,吓得林宛白心里一个哆嗦,
这种称呼,这种语调,是老妈发怒前的标准征兆,自从上了大学以来,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怒过自己了?遥远的记忆重新又回到了心中,她心中一阵委屈,小声回道:“妈,我在电视台看片子呢。”
“瞎说,你不是和别人去,去,去宾馆了么?”李春华实在说不出“开房”两个字,刚刚接到一个老朋友的电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女儿竟然大白天领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去开房了?!
自己那养育数十载、名牌大学毕业、家教甚严,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与骄傲的女儿,竟然随随便便地和别人开房了?!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不想相信。
“没,没有,我,我都出来了。”林宛白立即否认,却有些口不择言,越描越黑。
什么?开完房都出来了?这么快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李春华瞬间浑身气血翻涌、怒气冲天,一张脸气得通红,“啪”的一声就把桌边的茶杯给摔了个粉碎,对着手机吼道:“你立刻给我滚回来,真不害臊,真不嫌丢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开房,开房,大白天就去开房!”
说完,手中的手机一怒之下,也步了茶杯的后尘,扔到了地面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屏幕四分五裂,玻璃碴子到处乱飞。
摔完水杯,砸完手机,李春华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清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气冲冲地下楼开车往家赶,众同事见了黑着脸的李春华,也不敢多问,有多远躲多远。
林宛白脸色有些苍白,呆立在原地好久,一丝不祥的预兆升上了心头。
和很多家庭一样,林家的大事小情都是母亲说了算,无论是买房、买车,还是买菜、买衣,更别说对于家中独女的管教,上那个小学,学什么特长,去哪个中学,报哪个培训班,考哪所大学,学哪个专业,都是按照母亲的规划亦步亦趋地走着,甚至连平时吃什么类型的食物,交什么朋友,看什么书籍都受到了母亲无形的影响,更遑论交什么类型的男友。
对男友的选择,母亲的眼光很高,条件有些苛刻。
自己和卓峰的恋情,要想修成正果,首先就要先过母亲这一关。
想到这里,林宛白心中一阵忐忑,先前和卓峰在一起的甜蜜瞬间消失不见,心中有些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