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的脚下有些软,这戈壁上灵气稀薄,难以忍受,她却还是强行幻化出一片绿地,将时映雪轻轻地放在地上,随后化作一道流光,奔入时映雪的玉佩之中。
时映雪浑身还在疼着,但比刚才要好多了,应该是涟漪的歌声治愈了她身上的大部分伤势。
涟漪的声音在她脑海之中响起,同样是十分有气无力。
“阿雪,此次是我在闭关之中感知你到你有性命之忧,才强行出关,前来救你。我族人有两大天赋,一是寻宝,二是撕裂空间,无目标传送。刚才我将你从大碗之中传出,费尽了我所剩无几的灵气,又要重新闭关了。那朵照梦莲花......”涟漪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什么也听不见了。
时映雪轻轻地喊了她两声,她也再没有回应,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生命迹象。
时映雪心中悲痛非常,她知道要不是因为救她,涟漪也不至于伤重至此,虽然涟漪说什么灵气耗尽,可是她与她签订了本命契约,几乎是骨血相融,怎么会不知道她本来好了许多的伤势又再次加重了呢?
她心中默默想着进空间,果然身影一闪,就从戈壁之中消失了。
就在时映雪进空间不久,她原本呆着的那块地方忽然出现两个穿着奇装异服满身妖气之人。
“真是奇了怪了,刚刚明明闻到这里有活人的气味!”
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暴露,十分妖媚之人,不知是她还是他,正斜斜地依靠在自己身边一个十分魁梧满身腱子肉的大汉身上,娇滴滴地说着。
而大汉听这人如此说话,也是桀桀一笑,嗓音沙哑地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一般:“这里的活人都被你吃光了,你还想怎么样?”
仔细打量大汉穿着,只见他身上穿着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液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破洞无数,而他身上的肌肉块块凸起,有的甚至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抖动着,像是有虫子藏在他的肌肉之下蠕动。
妖媚之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眼瞳瞬间变得细长,而那条微微露出舌尖的舌头,也霎时成了蛇信。
这人并不是人,而是蛇妖!
他张开嘴嘶吼一声,整个人又化成蛇形,从衣服之中钻了出来,游到时映雪刚刚躺过的绿地之中。
“狼儿,你天天跟着我,不知道这里原本是根本没有绿地的吗?”
汉子挠了挠头,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胸上肌肉一痒,他的大手宛若狼爪一般,成拳一握,指甲瞬间变利,竟直接在自己的胸口一划,把那块发痒的肌肉割开了,手指在其中一阵搅动,竟然真的从皮下抠挖出一条仿佛巨型肥蛆的虫子。
他的手指将虫子捏紧,递到自己面前,虫子身上还滴滴答答地粘着他的血肉,兀自扭动着,汉子却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一口将虫子吞下了。
“好恶心!叫你不要和那些死虫子为伍,你偏偏不听我的话!”
魁梧雄壮的汉子嚼了嚼,随后吐出一口虫皮,哈哈一笑:“这极西戈壁永远都是万魔的天堂,你都来了这么久了,还不能适应这里吗?”
蛇妖在绿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又是个身材火辣的美人儿了,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骨梳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青丝,笑眯眯地摇头,语气却十分阴沉:“这个地方臭死了,要不是那个混账,我才不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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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间之中的时映雪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一切。
她进到空间之中,终于在空间浓郁的灵气里恢复了一些,虽然她的丹田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之前快要疼得昏过去的时候好了不少。
时映雪跌跌撞撞地往之前看到涟漪的地方走过去,却不想没有看到地上的一汪水,就看到了还没有化成人身的涟漪。
一条白惨惨的大鱼瘫在地上,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身上没有了之前波光粼粼的样子,连身上美丽的银鳞都脱落了几片。
时映雪的眼中又有了点点泪光,她的眼泪就要落下来,却自己骂了自己几句:“你哭什么!不都是为了救你么!你要是争气,为什么会把她害成这样!”
她的手中已经自发地结印起来,变出一桶又一桶的水,一点一点地泼在大鱼身上。
对于泽灵涟漪来说,水灵气恐怕是最好的伤药,时映雪不知疲倦地将自己所有的灵气用来幻化水源,一桶接一桶地浇在涟漪的身上。
终于大鱼缓缓地变小了,在一地的水中央她摆了摆尾,有了知觉。
时映雪喜极而泣,将小鱼儿涟漪抱在怀里,又往之前看到的那汪水走过去,将涟漪放在水中。
涟漪一入水,身上又有了淡淡的荧光,她感激地看了时映雪一眼,缓缓地沉入水底,开始养伤了,仿佛累极了。
时映雪也觉得浑身酸疼,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闭上了眼。
这一睡就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月,等时映雪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乱七八糟的丹田与经脉都修复了许多,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不过她身上真是臭不可闻了,一身都是血腥味儿,像是馊了的饭菜一般。
时映雪起身看了看一边的涟漪,见她还是在闭关修养的样子,尾巴偶尔摆动一下,时映雪的心才放下来。
说起来自从五岁的时候仔细看过了空间里的东西之后,时映雪还再没有看过了,想起来那栋推不开门的小木屋,时映雪心中又有了好奇之感,干脆又走到门前尝试了一番。
这一次就顺利多了,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将房门打开了。
这个小木屋的构造十分简单,推门进去里头是一个石床石桌,两个造型雅趣的石凳子。石桌上摆着的是一件有趣的小法宝,像是人间的日历一样,不过它只有一张纸,上头写着的就是今天的日期,
时映雪看过去,发觉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竟然已经离她昏过去之前过了整整一个月!
时映雪再看小木屋里的其他地方,只见剩下的地方满满当当地摆着书架,上头的书不知道有多少,有些是纸质书册,有些是摆放地整整齐齐的玉简,还有些是单纯的手稿,时映雪走过去仔细看着,生怕碰坏了。那手稿上的字迹娟秀,却隐隐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