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转生墟出了状况?”
炎北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必须赶在所有人想要打转生墟主意之前,将转生墟内所有的宝贝运走。
“时间上应该还赶得及,我先去混元古洞看看牧羽师兄可留下了什么消息,再利用这段时间搜寻一下轻语的下落,天不负有心人,如果轻语知道我在找她,必然会想办法联系我的!”
炎北打定主意,以云族的秘语在多地留下显着的标记。他对云轻语可能隐匿和藏身之处更是密集的留下信息,只要她出现,应该能察知到他来过这里。
他心切云轻语的安危,又急于获知牧羽是否留下讯息,还担心南渊转魂道的转生墟被人捷足先登,特别是他开始感知规则符的符韵消散过半,流逝的速度开始加快,代表着他在离开凡界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
炎北明明知道自己心境生乱,致魔火丛生,仍无法平复。他想不到尘世炼心,如此煎熬,这凡界有太多他牵挂的东西,难以斩断和舍弃。
炎北从漠海古滩潜入海底,找到了通往混元古洞的门户,沿着古洞通道而行。他忽然驻足,凝神,心猛然一跳,他竟然在这里再次察觉到了云族秘法残息,尚未消失,难道,轻语她,竟然来到了这里不成?
炎北呼吸都变得轻了,生浊气,被缓缓吐出,恍惚间,他仿佛重历昔日在云族的岁月,云轻语款款走来,斩青丝,道衷情,毅然决然的踏上残堑的战场。
“真的是她么?”
这缕残息虽然淡弱,但在炎北的神念感知中却无比的清晰。他沿着这缕残息而行,捕捉到气息越来越浓郁。出奇的是,混沌古洞中,开始弥漫着一种极为纯粹的焰芒,这种焰芒似乎拥有智慧的生命气息,不住的涌动和退缩,与炎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随后,炎北笑了,他的神念感知到了焰芒的本源,那是一种叫做空火桑的灵植,能扎根虚空,至少数百株空火桑在古洞内形成一种知敌察敌的警报法阵,赤霞腾腾,想要避开,不触碰警报,着实不易。
对别人不易,但对拥有祖血圣焰的炎北来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再简单不过。
他的指尖跳跃出一缕火苗,这是祖血圣焰的精华,令所有火种臣服,空火桑的赤霞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有火符闪耀,但符光流转缓慢,甚至会卡滞,不敢稍动,被压制得死死的,任何消息和警报都发不出去。
炎北手中的阵印同时成型,顷刻间破解掉警阵,无声无息的前行。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一道侧影,一位女修正在混元蒲团上打坐修行,闭眸沉思。
炎北的身体僵住,距离这么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云轻语似熟悉又很陌生的气息,他怔怔出神,心里五味杂阵。
他难以置信的端详和打量,心里满是悲伤和酸楚。这个人还能依稀的辨别出是个女人,她的脸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全是锐器所伤的斑驳疤痕,无论是眼,耳,口,鼻,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头发是花白的,根本无法与炎北记忆中那个肤色胜雪,天生丽质,拥有绝世容颜,行事一向风轻云淡的云轻语扯上半点联系。
“轻语,你这是何苦!”
炎北低吟,难以排遣心中的伤痛,他的目光里充满着怜惜和温情,更多的是歉疚和自责,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蒲团上的人忽然心有所感,残了半边的伤目猛然睁开,涌动着澎湃的杀意。下一刻,目光愕惊,凝住,怔然。
“你,是你……”
女修哆嗦着,残眸忽然涌出泪光,掩面,浑身发颤。
“是我,我一直在找你!”
曾以为需要千辛万苦的寻觅,却没有想到如此邂逅,炎北的眼眸中除了激动,更多的是心疼,怔怔的端详,凝望。
“你果然还活着!”
云轻语转过身去,泪水滚落,湿了面颊,她不想自己这个样子被炎北看见,取出轻纱遮掩容颜。
“你不需要这样,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圣洁如仙的模样!”
炎北柔肠百转,心弦颤动,在这一刻,什么修行,大道,全抛在脑后,他眼中只有眼前人,这个人值得他痛惜和怜爱。
“小北!”
泪水打湿轻纱,云轻语在这段艰难的岁月中的所有坚持都崩塌和软化,期盼成为了现实,让她大泣而哭,欣然而笑。
一种暧昧在两人间悄然而生,两人小心翼翼的相拥,用对方的怀抱温暖孤独的灵魂。云轻语最初是战战兢兢的,生怕炎北嫌弃自己,直到她望见炎北脸上的泪水,一颗心才安稳下来。
嗡!
意外来的如此突然,奇异的嗡鸣将所有的意境破碎,强烈的光芒在眼前闪耀,竟然是混元蒲团发出来的。
这光芒诡异,化作一黑一白。黑芒如水,呈现的道则主阴柔,将云轻语吞没。炎北来不及惊呼,感觉硬生生的被轰开,随后又被炽亮的白芒裹住。白芒主阳刚,道则清晰,与黑芒交错,纠缠,两仪生相,区分阴阳,形成两团泾渭分明的芒气。
悠悠钟声传遍心魂的每个角落,阴与阳,水与火,滋养和焚烧,阴与阳相合,水与火相融,融全在一起,天地苍然,混元如一。
混元蒲团爆发出来的光越来越炽盛,万道霞气弥漫整个古洞,这些霞气是精纯无比的混元之气,衍生于天地之间的母气,藉之修行,增益绝不仅仅是倍计那么简单。
混元气的出现,让炎北浓烈的情绪得以收敛,儿女情长很快就被缘自大道的欣悦所替代。混元气所蕴含的道则形成最契合天地的道则秩序,这是天地母气,让他陷入悟道意境,道心无比欢畅,对天地大道的认知越来越强,越来越深。
这种意境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混元霞气尽数敛藏,阴柔之气注入云轻语的眉心,而阳刚之气则优惠敛于炎北的眉心。
两人仍在古洞相对站立,区别在于不再相互依偎,一切仿佛只是幻梦一场,但两人都非常清楚,刚才发生了一些事,使得两人命有所依,变得不同。
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心灵感应,能够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与之距离的远近,甚至包括生命气息的强弱。特别是他们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的,那种阴阳相辅相乘的某种渴望,生出强烈的吸引力,令他们心境生起微澜,难以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