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见管家半天没有反应,就呵斥道:“愣着作甚?还不到各店铺传本少主的话,降价二成!”
管家就像见了鬼一样,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少主人,使不得啊,这丝绸是金贵东西,即使卖不掉也不伤本啊,这要是降价二成,卖的越多亏的越狠啊!”
他本以为少主人年少有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一个昏招。丝绸本是贵重物品,既是眼下卖不动,放上一年半载也是这个价格,至少可以保本啊,现在降价处理,那不是血亏吗?
“嘿嘿,没有亏哪有赚,按我说的去做吧!”陈子安嘿嘿一笑,不以为然。
管家偷瞄了陈子安一眼,发现少主人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是少不更事还是高深莫测……看来少主人还是有些不靠谱啊。
但是他又不敢明说,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陈子安祈求道:“少主人,要不再想想办法?”
陈子案见管家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行人不时侧目而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少主人多不开明似的,就邹着眉头说:“起来,跪在街上成何体统!”
“少主人,咱别降价了吧……眼下即使卖不掉也可以保本啊。”管家站了起来。
“丝绸是可以保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店铺的伙计要不要吃饭?店铺的租金从何处来?当务之急是要止损,止损你明白吗?”
“止笋……何为止笋?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安发现和古人说话真特么累,只好解释道:“止损就是最大限度的减少眼下的损失!”
“止损……就是减少损失……明白,明白了!”管家咂摸了两句连连点头。
“明白了还不快去!”
管家没动身,一张脸憋成了秋后的苦瓜:“可是,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先给老东家说一声?”
“不用,你马上去办!”
“少主人,没有老东家发话……小的,小的实在不敢妄动。”
“混账东西,现在是本少主当家,你这个管家能不能行?不行马上卷铺盖滚蛋!”
管家心里一惊,心想再不去的话,饭碗就保不住了,不如先答应再说,然后再抽空子给老爷子报信,于是一咬牙说:“少主人息怒……我这就通知他们降价二成!”
“慢着,我爹得了胸痹之症,此事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那就会出大事,你明白吗?”
管家本想找个机会脱身告诉老爷子,没想到被陈子安一句话惊出了一头冷汗,原来老主人得了胸痹之症,这病最受不得气,随时会死人的呀!
我要是把这事告诉了老爷子,那还不把老爷子当场气死过去,这我可承担不起!
“明白,明白……”
“嘿嘿,该怎么做,你心中有数吧?”
管家擦着头上的冷汗说:“瞒着老东家,既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也不能让老主人知道!”
“这就对了,快去办吧。”陈子安满意的笑了。
所谓的胸痹之症,其实也就是现在的心脏病,陈子安不过是夸大其词,故意吓唬管家而已。
他知道陈善是因为心疼金子,情绪过度激动出现了中风征兆,并无生命危险。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从管家那张苦瓜脸上看到了阴奉阳违之象,所以他才当机立断,断了管家的小心思。
……
两天后,一个消息引爆了邯郸城。
丝绸降价了,陈记绸布店八家店铺同时降价二成!
这个消息对草民百姓并没有吸引力,即使降价到九成他们也买不起,倒是那些富人动了心,毕竟家家都有女眷啊,一听说降价二成都蜂拥而至,毕竟便宜不少呢!
陈记丝绸都是一些陈旧老货,那些富家女眷挑挑拣拣,最终成交的不多,倒是营造了一副虚假的繁容荣景象。
看着陈记店铺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其他丝绸商铺的掌柜坐不住了,倚在门口看热闹,有些羡慕,有些愤怒,觉得这是在扰乱行情,搞得他们都没有生意。
但更多的是迷茫,这可是丝绸啊,不是大白菜,一下降价二成,这不是作死吗?
于是就派人去打听,很快他们就得到了消息,这是陈善的小儿子自作主张,这小子最近封了个公士的爵位,尾巴翘上天了!
好家伙,看把他能得,腰上挂着一把剑招摇过市的,这还做起了少东家,管起来了绸布店的生意,一来就降价二成,这不是胡搞吗?
“嘿嘿,你们不晓得吧,他老子为了把他塞进启明学宫读书,花了不少钱呢,把家底都掏空了,八成这小子没钱花了,开始败家了!”
“原来如此,哈哈,看来这小子是不成器啊,怪不得这么败家!”
“这不是扰乱行情嘛,他这么一降价我们还怎么卖?咱们去堵他的店,不让他降价。”
“不,让他败,败的越快越好……听说这小子把他爹都气的生病了,等老家伙一伸腿儿,这几家绸布店还不是咱们几位老伙计的!”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几家绸布店掌柜凑在一起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捡个棒槌就当了真,硬是把陈子安想象成了一个败家子的形象,就等着陈记店铺早日关门大吉,他们好去瓜分抄底。
这几天邯郸城丝绸行业一下热闹了起来,几乎家喻户晓,都知道陈子安是个败家子,唯独陈善蒙在鼓里。
这也是陈善病倒在床的原因,一家人都围着他转,陈子安的阿娘和大娘等一干女眷日夜轮班照顾老主人,唯恐有什么闪失,自然也没时间上街,否则这等消息也是瞒不住的。
……
一大早,陈子安就被惊慌失措的管家吵醒了。
“少主人,少主人,咱家的丝绸……”
“嘘,小点声!”
陈子安急忙冲管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以免走漏风声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管家连忙收住了话头,将嘴巴凑在陈子安的耳边低语道:“少主人,咱家的丝绸又卖不动了!”
原来陈记丝绸店铺的繁荣景象只维持了三天,就慢慢归于平静,因为实在是没有可挑的了,这些富人的眼光也很挑剔啊!
陈子安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想了想说:“再降价两成!”
“啊……还要降两成?邯郸城的那些丝绸商早就把眼睛瞪得血红,就等着咱们把价格降到底,他们好捡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