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听了陈子安的话,两眼看着远方,隐隐露出了一丝霸气,带着稚嫩的童音说:“我若做了王,你做我的相如何?”
陈子安心想,我若是做了你的相,那不成了吕不韦第二吗?
但是又不能打击赵政好不容易恢复的自信,于是故作震惊的说:“哇,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这么大的官儿我可做不了!再说每天还要上朝,见了你还要三叩九拜,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说着连连摆手,做出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
赵政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抓了抓脑门说:“这样的确是有些麻烦……要不我赐你免礼,上朝不用磕头如何?”
“嘿嘿,到时候再说吧,天气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陈子安嘿嘿一笑,绕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赵政听了陈子安的话,不由低下头叹了口气:“唉,也是……我现在还是质子,一个弃子而已,说这些疯话只是徒添笑料罢了。”
陈子安见赵政深情沮丧,一脸正色道:“师弟言之差矣,质子并非弃子,你想想现在的秦国君主是谁?
他可是你的曾祖爷爷秦昭襄王,当年也在燕国做过质子的!”
“啊……他也做过质子?”
赵政从小被幽禁在质子府,对秦国一无所知,没想到威风八面的秦国君主,他的曾祖爷爷……竟然也做过质子。
“对呀,做质子并不是耻辱,而是一种荣耀,这叫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光你曾祖爷爷做过质子,你爷爷也在赵国做过质子,这是秦国的传统,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受点苦又有何妨?”
的确,秦国包括秦始皇和他爷爷在内,祖孙三代都在赵国当过质子,当年赵国还是很强大的,秦国为了稳住赵国,不得不派质子取信对方,不过赵国也很忌惮秦国,同样也向秦国派了质子,双方互相抵押质子,只是一种外交政策。
陈子安一阵忽悠,硬是把不被看好的弃子,说成了未来的国君继承人,说成是为了培养储君,才被送去当质子接受磨练,还真把赵政给忽悠的热血沸腾。
其实当年的秦昭襄王,同样不被看好,所以才被送到燕国当了质子,直到当国君的异母哥哥秦武王举鼎被砸死,他才被接回去继了位,这纯属是一种侥幸,根本不是什么传统。
但是赵政哪里知道那么多?
他认真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定然不会让曾祖爷爷失望的!”
陈子安笑眯眯的说:“这就对了,你就是秦国的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扶上王位的,就像把你扶上马背一样!”
他只是想慢慢培养赵政的自信,让他知道登上王位并不是那么艰难,只要你敢于尝试,就像骑马一样容易。
……
赵政在陈子安家玩了几天,慢慢恢复了自信,在陈子安的鼓励下重新又回到了启明学宫。
一群贵胄子弟正有气无力的跟着姬昊读礼赞篇,毕竟这是官办学宫,姬昊也不好天天领着这群小崽子赌博,偶尔也会读点书什么的。
可是一旦这小群崽子一开始读书,就无精打采,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见子安和赵振来了,却莫名其妙的兴奋了起来,个个脸上都带着一抹诡异的坏笑。
很快,他们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不时还抬头不怀好意的瞟一眼赵政。
“咳咳,肃静!”
姬昊咳嗽了一声,举起戒尺,在案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看看你们,都是金玉之体呀,一个个懒懒散散,成何体统?
贵人要有贵相,老夫平时是如何教你们的?要坐如钟,站如松,不可交头接耳,不要左顾右盼,这样才有贵气!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下学!”
然后又沉着脸对赵政和陈子安呵斥道:“你们为何今日才来?是不是都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回房去,罚抄礼赞篇一千遍!”
陈子安看了姬昊一眼,知道这老头也很无奈,为了避免那些贵胄子弟歧视赵政,害怕他们当场起哄,只能采取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于是故意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破罐破摔的样子,和赵政一起进了书房。
“呵呵,一对儿活宝!”
“哼,两个废物!”
“就是,看陈子安那个德行,魏公子真是瞎了眼!”
一群贵胄子弟对着赵政和陈子安的背影指指戳戳,吐沫横飞的鄙夷了好一阵才离开。
这些贵胄子弟全部走了之后,姬昊才对身边的那位虬髯大汉说:“去,把赵政和陈子安带到我的书房。”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陈子安和赵振就被那位虬髯大汉带到了后院,来到了姬昊的书房。
姬昊的书房很大,但是却没什么书,只有一排书架,上面零散的放了几卷简书。
地上铺了一个很大的竹席,姬昊正席地而坐,在他的身后依次坐着九位辅教弟子。
陈子安连忙躬身向姬昊行了一礼:“弟子陈子安,拜见夫子。”
姬昊看了陈子一眼,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嗯,不错,你这次做的很好,我打算从今天起正式收你为徒,成为我姬昊的第二个内门弟子!”
陈子安一愣,第二个内门弟子?难道这十干士子都不是他的内门弟子?
难道从今天起我才算内门弟子……原先只是说说而已?
正一头雾水,忽然见个那十个辅教弟子一起站起来向他恭贺行礼。
“恭喜小师弟,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嘿嘿,诸位师兄好!”
陈子安嘿嘿一笑,连忙向他们躬身还礼,心想原来今天才把我当成自己人啊!
赵政自一进门就冷冷的站在一边,既没有向姬昊行礼,也没有向陈安表示恭喜,神情极为冷淡。
姬昊瞥了赵政一眼:“从今天起,陈子安就是老夫的内门弟子了,他虽然入门比你晚,却比你年长几岁,若是按年龄算来应该是你的师兄了,你为何不向他表示祝贺?”
赵政冷哼一声道:“哼,当你的内门弟子有甚么好?还不是天天受欺负,如果不是你把我们领到红袖坊,我何至于受到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