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你可是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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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凌启有点醉了,困意不时袭来,但残存的那些思维阻止他入睡。

  今晚好像跟朱载圳、蓝道行聊了很多,仔细一想却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只是在崔溪一案聊得较多些。

  象这种命案,大明朝一天不知要发生几起,尤其对位于上层建筑的人来讲,属于最普通不过,为何朱载圳显得对此案特别关心呢?

  或许彼此间没有什么接触了解,所以借此案来拉近相互间的距离。但这样解释似乎有些牵强,因为满京城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比这惊险、有趣、曲折的事数不胜数,怎么偏偏聊这事?

  林凌启感觉有些迷惑。

  也许是酒精作用,他对朱载圳、蓝道行的印象变得有些模糊。两个人的形象慢慢象阿拉丁神灯里的魔鬼,显得变幻莫测。

  儒雅、睿智的蓝道行,风趣、随和的朱载圳,在他脑海里完全变了个样,最后化为一团阴影,象浓雾般辨认不出原来的形状。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亮。在婢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梳头、用餐,一系列日常本应自己完成的举动,现在不用动根手指便已完成。

  林凌启暗暗觉得自己有些奢靡堕落,完全不似前世的自己。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真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持初心。

  恐怕等时间久了,温水煮青蛙的惯例,让自己成为纨绔子弟。到时候如同一则笑话所说,哟!您亲自尿尿啊!

  想到这里,他不觉笑了一下,便绕着庭院跑圈。

  他可不想成为只会指手画脚的大肚腩伯爵。

  跑上几圈,额头微微渗出汗水,接过一条温热的毛巾擦拭一下,准备换上官袍上顺天府衙,却听门子禀告,说是顺天府推官求见。

  “叫他进来吧。”

  林凌启也不去换衣了,抽身来到西厅一会客室,吩咐下人准备茶水,静候推官到来。

  很快,推官便来到这里,恭恭敬敬递上一份询问记录。

  林凌启看看推官眼里布满红丝,又看看手上这份材料,心想这推官办事效率蛮高的嘛,短短一个晚上便有收获了。

  他饶有兴致的翻看几页,微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上面写着,死者妻子厉氏的相好是个屠夫,在崔家庄开了家肉铺。此人跟厉氏暗中来往已久,一心想把厉氏纳为妾室,便趁崔溪上山打猎时将其杀害,又将死者背至山脚水潭边,伪造其不慎滑入水潭溺毙。

  虽然这屠夫有杀人动机,但具体采用什么作案工具,如何杀死崔溪,却不曾提及。连至关重要的肾脏被割,也不曾记录。

  这么一份漏洞百出的记录,居然一大清早送来,你是邀功还是糊弄与我?

  “方大人,你可曾询问奸夫用什么凶器杀死崔溪?崔溪的肾脏是不是奸夫所割?如果是,为什么要割肾脏?”

  推官姓方名谦,在顺天府推官这个职位上已经熬了十来个年头,但始终不得提升。眼看年至五十,自然有些苦恼。

  他听说跟随林凌启的那些人,短短不到一年光景,皆官升几级,心中非常羡慕。现在有机会跟林凌启合作,特意表现得勤快一些、能干一些,以博得其青睐。

  昨天他冒着严寒捉拿厉氏、奸夫,并带上死者兄长崔溪,连夜审问。本以为能得到林凌启的赞赏,却不料对方抛出一堆问题,顿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说:

  “回林爵爷,下官记得奸夫招认,他带着一把杀猪刀偷偷接近死者,然后将其杀死。随便割下其肾脏,带回家熬汤补肾。

  昨晚审讯一整夜,累得下官及一干人疲乏得很,可能是书吏疏忽了,没有记录上去。”

  没有记录?难道你事后不审核一遍吗?算了,还是自己亲自去盘问一番。

  纵有千般埋怨,方谦的工作精神还算可以,林凌启没有过多责怪,只是吩咐他先回去歇息。

  方谦哪肯回去,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睡个觉有可能把唾手可得的升官机会给睡没了。

  他再三推辞,林凌启无奈,只得随他。

  到了府衙审讯室,林凌启推门进去,只见一男一女鲜血淋漓的匍匐在冰冷的地上。旁边坐着一个壮汉,用手撑着下颌打盹。

  “靖北伯林爵爷在此,尔等速速跪下!”

  方谦一声暴喝,打盹那壮汉一个激灵,赶忙趴到在地,口中喊着:“小人见过爵爷。”

  那对男女无力的抬了下脑袋,用双手勉强撑直身子,虚弱的叫了声:“见过林爵爷。”

  看着情形,林凌启立刻知道这对男女就是厉氏跟马泉,而那壮汉面部跟死者极为相似,料想就是崔松。

  令他惊讶的是,厉氏看起来快有三十来岁,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找不到一点能吸引男人的地方。

  而奸夫马泉浓眉星目,皮肤白皙,且年不过二十四五,厉氏跟他相比,根本不配。

  人至贱无敌,难不成厉氏用下流放荡的手段,把马泉迷惑住了?

  他不动声色端坐到案桌边,喝了口差役递来的热茶,淡淡的说:“看来你们已经受过大刑,本伯素来不喜欢用刑,但对狡黠之徒例外。马泉,你是干什么的?为何要杀崔溪?如何杀害崔溪?速速道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马泉脸上肌肉痛苦的抽搐几下,便老老实实交代起来。

  “回爵爷,小人自幼学孔孟之道,然天资愚钝,难成气候,便弃文操刀,以卖猪肉为业。

  死者崔溪是个猎户,有时猎物过多卖不出去时,便请小人屠杀零卖,一来二去熟络起来。他娘子厉氏也时常上小人铺子,时候一久便有了那种关系。”

  林凌启听他讲述流畅,但语调单一,就象读书时将背熟的课文背与老师听一般,没有半点感情起伏,不禁觉得奇怪。

  “马泉,你所言句句是真?”

  马泉咬咬嘴唇,点点头说:“句句属实。后来小人不想再偷偷摸摸,便起杀人之心。上月二十七日早晨,小人尾随崔溪上山,出其不备,拔出杀猪刀,一刀捅入其后背,将其杀死。

  而后小人又割掉他的一对肾脏,提回家熬汤滋补。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速死!”

  说着,他趴到地上痛哭起来。

  一刀捅入后背?崔溪身上除了腰间两大创口,再无其它刀伤,何来此说?

  若是狡黠之徒必然狡辩,马泉为什么一心求死?

  林凌启心生疑惑,但不言明,转而对厉氏说:“厉氏,马泉杀人你可是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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