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谢培琛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忘忧糖”。
在他的脸上终于出现除了忧伤以外的第二种神情。
“谢谢哥哥!”
小心翼翼如获珍宝的接过糖果,谢培琛抓着棒棒,慢慢剥开了透明的糖纸。
露出了晶莹剔透的粉红色糖果。
没有糖衣的束缚,那股香甜气息更加的诱人了。
谢培琛迫不及待的将糖果塞进嘴里。
“甜不甜?”
潘明咧嘴,那股香甜的味道感染了他的情绪。
“嗯,很甜很甜!”
谢培琛开心的点点头,口中的“忘忧糖”化出了甜津津的糖液,让他的心情很愉悦,阴霾的内心世界也因此破出了一道光芒。
“你讨厌爸爸吗?”
潘明捏了捏谢培琛的小脸蛋。
“不讨厌…”
幼年谢培琛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不是会骂你吗?”
潘明有些疑惑,谢培琛的善良超过了他的想象。
“因为爸爸其实和我一样的可怜…”
谢培琛舔舐着口中的棒棒糖。
“哦…我知道了。”
潘明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谢谢哥哥。”
谢培琛起身,再次向潘明道谢,然后理了理胸前的红领巾,走进了小房间中。
“哥哥,我觉得,我们之后还会见面的。”
幼年谢培琛掏出了头,忽然笑了笑。
一脸童真的表情下,却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潘明知道异常区域可是会对时空造成部分影响的。
其中他也产生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
所有的异常区域都在过去…
这个想法一旦确认了,他便有了其他利用异常区域的手段。
时空啊,那可是没有人可以尚未触及到的领域。
年幼的谢培琛进入了房间。
谢金龙还在卫生间里数着数字。
“677、678、679、680……”
潘明走进了他的卧室。
房间中一片凌乱。
地面上数十个酒瓶子东倒西歪,还有不少吃剩但是未清理的一次性泡沫餐盒。
床头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孙丽琴搂着谢金龙。
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婚纱照片的材料是一种幕布。
长久没有清理,上面的部分地方蒙上一层暗黄色的污渍,长久下去,这幕布必然会被污渍掩盖。
就如同他们的婚姻,在污秽中被埋葬。
潘明落脚时小心的避开地上的地面散落的酒瓶,来到了一边床头柜旁。
这里头往往会存放一些诸如笔记本、照片之类的东西。
没有丝毫的负罪感,潘明开启了翻箱倒柜模式。
却发现这一边的储物柜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快要过期的套套。
于是,潘明又走到了另一边的床头柜。
拉开上层抽屉。
里面放着几本颇有年代感的杂志,还有一些女性鸡汤类读物。
这种弘扬女权的早期鸡汤曾经在05/06年之时极为流行,靠着这个噱头,不少女性杂志挣的盆满钵满。
潘明翻动着杂志。
一张黑白色的照片掉落。
照片是两个年龄相仿都围着白色围兜的小女孩。
一个小女孩更高一点,另一个小女孩更矮一些。
看身高和体型一个不过3、4岁,另一个最多也不超过6岁。
最奇怪的是,在照片上原本属于大女孩脸的位置被用圆珠笔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猫咪头像。
两个小女孩手中都拿着一片圆圆的饼干,其中更小的女孩子正伸出稚嫩的小手抢夺着大女孩手上的饼干。
或许是拍照人觉得有趣。
这一幕就这么被捕捉了下来,记录在了照片中,看背景和照片的质感,潘明判断应该属于七八十年代的照片工艺。
而孙丽琴就是70年代生人。
这照片中的小女孩子很大概率是孙丽琴。
至于那个大女孩,潘明估计,应该就是她的姐姐孙永红了。
潘明将黑白照片收了起来。
又开始翻动着下层的柜子。
在一本厚厚的词典下,压着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将词典挪开,潘明直接抓起床上肮脏的床单擦掉了盒面上的灰迹。
这木盒倒是有些意思。
没有用一颗木螺丝和气钉。
所有的连结结构都采用了古老而实用的榫卯技艺。
这种技艺谈不上多复杂,上个世纪里不少乡村打制木头物件的老木匠都会一手,但是在现代却是极难见到了,各种免钉胶、木螺丝、气钉枪,都在取代工艺步骤复杂的榫卯结构。
以2019年来说,也只有一些专攻榫卯技术的手工艺人,或者一些古木建筑复刻上才能看到它的踪迹。
潘明把玩着木盒。
木盒很轻,说明里面并没有存放什么重物。
上面积累的灰尘摆明了这个东西已经很久没人触摸过了,显然里头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不然早就被赌红了眼的谢金龙拿去卖钱了。
木盒的前方,有一根榫条。
潘明轻轻的按下榫条,侧面忽而多了一格空格。
从空格位置往后一拉就可以拉出一面的盖板。
木工榫卯确实是非常有趣的结构。
这远比金属机械结构多出了一丝特别的魅力。
木盒被打开了。
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几封书信、几张照片、几根小小的皮筋、一朵褪色的塑料小红花,还有一个掉了半边金发的小公主玩偶。
都是一些那个年代小姑娘常见的物件。
潘明先是翻动着书信。
寄件人大多是孙永红。
按日期来看,都是询问孙丽琴是否回家的,其中的两封信时间间隔达到了两年之久。
似乎,这孙丽琴在当时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最后一封信,孙永红提到:“我会带着黑豆来通城找你,陪你一起打工。”
这里应该对应就是当初王庆海所说的:“当年孙永红跟着她妹一块儿来通城务工…”
不过这孙丽琴还真是矛盾。
家书几年不回。
姐姐来了以后,又非得要和姐姐爱上同一个男人。
潘明有些摸不头脑。
翻动了一下照片,前几张都是合影。
一个脸部模糊的女子站在了两位脸色苍白的年长的男女身后,照片背面还用圆珠笔写着:1992年与父母合影。
而后的几张照片都是如此。
只是每年的背景不同,只是她俩的父母脸色更加惨白,即便是在当时像素如此低的照片中,也是格外的醒目。
一直到1995年。
照片中再也没有她们的父母。
空荡荡的背景中似乎只剩下了那个女子。
不对!
潘明似乎在最后一张照片中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