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怕遇食鉄兽,还是家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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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爱泽他们四人终于觉得算安全了,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来了,听那些看热闹的人议论。

  有说是抓了破坏三线建设,炸二机厂的空投**。

  有的说是抓了逃跑的***。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侯爱泽回到家,扑掉落头上、肩上的雪,脱了鞋放炭炉子边上,脱掉湿乎乎的衣服挂在炉子上面的铁丝上烘着,把胸口凑到炉子上烤。

  冷坏了,那架势好像要把炉子抱到怀里。

  侯爱青翻侯爱泽的包、衣兜,打开饭盒子看,问她二哥打的鸟呢?

  “耗子扛火柴棍,也充打猎人,没叫鸟给叼了去就是好事了!这一天弄得,掉掉冰窟窿里了?这鞋,这衣服湿的!”

  他姥姥说着,那干衣服给侯爱泽披上。

  鼻子好像潜水被呛了,这天侯爱泽打了一连串喷嚏,这辈子一次性从来没打过这么多喷嚏。

  惊吓过度,加之又受了凉,当天晚上侯爱泽就发烧,昏昏沉沉一闭眼睛那白毛男的形象就在他眼前浮现。

  那白毛男是个高个子,起码有一米八,不,可能有一米八五,也许有一米八七。

  判断身高侯爱泽是内行,因为他爱打篮球,经常量自己的身高,和别人比个头。

  这白毛男样子不像当地人,也不像南方人,虽然侯爱泽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但看他那脸型和头型,像北方人。

  侯爱泽羡慕白毛男的个子,看他面相也不恶,对他印象不坏。

  电影《白毛女》里喜儿有齐肩长的白发,长相秀美。

  从后面看这白毛男,身材瘦窕,披着一头白发,和喜儿倒有几分像。

  从正面看,虽五官周正,配上一拃长蓬乱的白胡子,却不伦不类。

  除去一头白发这白毛男比熊老大他爸爸受看多了,和电影里坏人的相貌大相径庭,难道坏人可以长成他这样?

  放了那么多枪,皮毛没伤着,能全身而退,侯爱泽感到庆幸。

  估计那白毛男被抓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侯爱泽想到是他第一个指山洞口,示意那些人白毛男在洞里,为此感到内疚。

  这次侯爱泽见识了熊老大老爸的威风,想着熊老大的老爸吆五喝六威风凛凛的样子就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必英雄也就这般样子。

  这之后,想起岩窝子捉拿白毛男的时候,自己的怂样,侯爱泽自己都不好意思。

  怕见熊司令,看见他就远远绕道走,见着熊家两兄弟总感觉他俩在耻笑他。

  捕鸟回来,侯爱泽睡到第二天中午,侯爱东叫他吃饭,它不应。姥姥来摸了额头,说有点烧,吃了阿司匹林,灌了姜汤,又叫侯爱泽躲下了。

  发了一身汗,第二天就不发烧了,但接连咳嗽了好几天。

  侯爱泽感觉这几天昏头昏脑,云里雾里,那天扑鸟不成,遇见白毛男的事,好像做梦一样。

  ……

  又连着下了两天雪,天气湿冷,道路泥泞,很多人家都生了煤炉子,一家人围着取暖,出门在外的人很少。

  在东北,冬天山上的熊瞎子找不着吃的就要下山来寻食。

  一个人在野地山林里面走路,有人从后面搭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回头熊瞎子的舌头往脸上一舔,人整个脸就给舔没了——熊瞎子的舌头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

  虽然这不是在东北,没有熊瞎子,可这地有更厉害的凶家伙——食鉄兽!

  当地有人见过食鉄兽,有许多有关食鉄兽的传说。这家伙到下雪天,山上没吃的就要从山上下来寻吃的,也把这食鉄兽叫猫熊。

  这兽名字听着都厉害,据说这家伙舔铁,舔铜,舔竹,必定比东北的熊瞎子还厉害,脸被这家伙一舔,肯定就没了。没脸怎么见人!

  侯爱泽想到了套画眉的套弓,想去看看那些套弓是否套住了画眉。

  路远,怕遇到食鉄兽,一个人不敢去。

  雪停了,天没放晴,这天吃完晚饭,侯爱泽到涂晓丰家找涂晓丰,商量一下是否去看看那些套画眉的套弓的事。

  进了涂晓丰家,看见涂晓丰往灶膛里添锯末子,添完锯末子使劲摇风箱。

  看着涂晓丰摇风箱的动作有点别扭,想起他是左撇子。

  侯爱泽揭开锅,见米躲在水下,还没热乎气,看来是才烧锅做饭。

  侯爱泽刚想开口问怎么这时候才煮饭,就被里屋涂晓丰的老爸和老妈吵架声给吓住了。

  涂晓丰没有搭理侯爱泽,不时用袖口抹眼睛,不是被烟熏了眼,是在抽泣。

  侯爱泽听了一会才明白他老妈和老爸吵架的缘由——不知道谁把钢笔水瓶打倒在锅里,煮了一锅蓝色的稀饭。

  蓝色的稀饭一点都不浪漫,粮食多金贵啊!

  “这几个死崽子,谁把钢笔水弄到锅里了,这事就查不清楚了?”这是涂晓丰老妈说话的声音,“哎呀!这啥味?喂鸭子,鸭子都不肯吃。晓丰,你是咋整的,你没长眼睛啊!白活这么大人了,咋尽干蠢事?咋就把钢笔水给弄锅里去了呢?”

  “我尝了,有点铁腥味,没听说谁家喝钢笔水药死人的!都给喝了吧,别白瞎粮食了。”这是涂晓丰老爸的话,“上次把鞋掉锅里煮了,那稀饭吃了也没死人,也没生疮害病!”

  涂晓丰蹲着摇鼓风机,带着哭腔说:“又赖我,就是小波和小丫干的!”说完用袖子抹眼泪,抹完又铲锯末子,又摇鼓风机。

  涂晓丰老爸在里屋嚷嚷:“你个小王八蛋,啥事都往你弟弟你妹妹身上推……”

  侯爱泽出门走了,觉得好笑。抓住别人的糗事了,以后涂晓丰再敢用他偷看尤丽霞洗澡的事来打击他,他就把涂晓丰家臭鞋和钢笔水煮稀饭的事给抖露出去。

  偷看尤丽霞洗澡必然是造谣,而臭鞋和钢笔水煮稀饭是事实。

  这还不算,刚才他爸爸骂他小王八蛋,呵呵,你也用不着笑话我爸叫我二驴子了!

  侯爱泽找陈祥,找到大野商量去落鸡山看画眉套弓的事。

  一说着这事,他俩明显在回避,好像那天打鸟的事,看见白毛男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于一样。

  或许他们怕熊司令弄他们去交代和白毛男是否有牵扯?或要弄去搞什么证词?

  那天的事好像是做梦,有时候想起来清清楚楚,又不像做梦啊?

  侯爱泽怀疑自己前两天发烧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梦里梦外也分不清楚了?

  现在的事,还是装聋作哑少开腔为好,免得惹大麻烦。

  那些捉鸟的家什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没有了,再置办就是了。

  回家围着炉子烤火,看着侯爱青被火炉子映得红扑扑的小脸,侯爱泽又想起尤丽霞来了,想问侯爱青最近去没去尤丽霞家。

  可看着姥姥、侯爱东和侯爱彪在不好开口,毕竟偷看尤丽霞洗澡的谣言才刚刚平息下来,尽量还是少打听尤家的事,免得刚平静下来的事有起什么波澜。

  侯爱东和侯爱彪讲起了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白毛男的事。

  侯爱泽说他见过那白毛男,大家都嘘他,认为他又吹牛。

  白毛男的传说更加千奇百怪,居然有说那白毛男是白狐狸变的人形妖精。

  家里墙上镜框的玻璃上映着通红的炉火,那里面很多是他爸穿军装的照片。

  在孩子们的眼里,他们的爸爸是那样的英武,但经他们姥姥的嘴出来的话叫他们哭笑不得,他们老爸的英雄形象也大打折扣。

  姥姥跟他们讲:东北光复前段时间,一到夜深人静,冷不丁就有人在她耳朵里喊叫,那声音真真切切:解放了!胜利了!

  定下神来仔细听,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当时没敢跟人说这事,怕小鬼子、二鬼子再回来。

  她就这一个女儿,满洲国的国高毕业,在家闲待着。

  那时姓侯的还是个八路军的小连长,没事就挎着王八盒子来家里找事做,扫地,挑水,劈柴,扒炕垒墙,通烟囱,像个骚公鸡一样围着你妈转悠。

  后来打国军的时候,把你妈拐到救护队,把门框给卸了做担架,扛了担架就要上前线。

  枪子没长眼,打在身上是要命的,我拦也拦不住,硬要去,偷偷的就跟着跑了。

  刚解放就生了你大哥,撂给我就又走了,打仗消停了,你妈的肚子也消停了。

  以为就生你大哥一个孩子就歇菜了。

  过了六年,又生下侯爱泽和侯爱东。我以为差不多了,没承想吧唧——一胎又生下侯爱彪、侯爱青你两个小崽子。

  这像下猪崽子一样,什么时候是个完呀。

  他俩图清闲,都撂给我,我怎么带得动啊,不能再生了,我硬是拽你爹的耳朵,把他拎医院去结扎了。

  你爹是兵痞子出身,还动手打你妈,有一次叫我碰见了,我一鞋底子给他拍脑袋上了,他再也不敢当我面对你妈动手了……

  侯爱青嘴贱,指着姥姥的脚问:“你是小脚,咱妈咋是大脚呢?”

  姥姥说:“那不是民国了吗,不准裹小脚了。”

  “结扎是干啥的呢?”侯爱青还问。侯爱泽、侯爱东、侯爱彪、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没敢好意思问。

  “就和敲猪一个意思。”姥姥说,看着侯爱青还不懂,一脸狐疑,又说,“就是骟驴!”

  侯爱泽、侯爱东、侯爱彪大笑,姥姥也笑,笑得侯爱青不好意思。侯爱青就骂:“怪物!”然后给他们翻白眼,做出凶狠要吃人模样。

  ……

  雨天没地方去,虽然在家呆着,小孩子没闲的时候,把桌子中间横一排砖当球网,当乒乓桌用。

  光板的乒乓球拍,有胶面的都少见,价格也一般人承担不起。

  乒乓球瘪了用开水烫,把凹下去的部分给胀起来,接着用,变形了,不如新的好用。

  侯爱东找块木板,借同学的乒乓球拍子,比着画了,借来钢丝锯,顺着铅笔画的印子把乒乓球拍的轮廓锯下来,用小刀修边,找来河里的石头当锉刀,磨掉毛边,乒乓球拍的模样就有了。

  把事先找的汽车内胎胶皮拿出来,要借姥姥的剪刀剪胶皮钉在自做的乒乓球拍上,姥姥不借,怕把她的剪刀剪坏了。

  侯爱东装出借不借无所谓的样子,趁姥姥不注意的时候偷她的剪刀用,用完又原封不动地给放回去。

  此计策屡试不爽,以前偷了姥姥的针做鱼钩,至今都还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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