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家有茅坑奢侈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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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挂在教室房头的,上下课用来当钟敲的嘎斯车的破轮毂,后来换成电铃,不叫上课钟下课钟了,叫上课铃下课铃了。

  上课老师就给学生读小说《***之歌》,老师省心,学生也不打闹了,也愿意来上课了。

  侯爱东就喜欢老师上课读《***之歌》,有一次逃课在外,听教师里老师正读《***之歌》,想进教室听老师念小说《***之歌》,按惯例进教室先“报告”。

  老师正好念到***去见首长,喊“报告,”首长叫“进来”。侯爱东顺着声就进了教室。这么凑巧的事,同学老师都笑。

  侯家老爸回家了,也上班了,工资又继续拿了,经济上和精神上都轻松一些了。

  侯家老爸还是那个爱好——喝酒。还是经常盯着酒杯里的酒微笑,好像小酒杯里藏着什么神秘而伟大的,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次侯家老爸当了“杀人犯”回来,都觉得他更厉害了,没人敢动他面前单独给他的那盘好菜了。原来喝酒的时候不不抽烟,现在一喝酒就要抽烟,还美其名曰烟酒不分家。

  侯爱东有个男同学姓孔,排行老二,就给那同学取绰号“孔老二”。“孔老二”当时有个另外的寓意,这外号总比“瘪犊子”、“小四眼”、“二赖子”之类好听多了,因此叫他孔老二他也不生气。

  孔老二把他爸的烟偷了几支,下课时几个调皮的同学躲到学校边不远,农民的竹林里抽烟。

  有一次侯爱东见他们几个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往竹林里去,以为有什么好事,就跟了去,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侯爱东好奇,也跟着学抽烟,第一口都呛得直咳嗽,同学们都笑话他。

  孔老二给大家示范了几个从大人那学来的不同的弹烟灰动作,教大家往头上吐烟圈,无奈,室外有风,几次示范不成,大家起哄。孔老二说待有机会到没风的地方教大家吐烟圈。

  孔老二说这抽烟的事,万万不能叫父母知道,弄不好就要挨揍,强调夹烟的手指头一定不要被熏黄,手上也不能油烟味,否则证据确凿,狡辩都没有用。

  这之后,要是上学在学校找不到孔老二那几个同学,侯爱东就到学校边上的农民的竹林里去寻找他们。那几个小子大多在那偷着抽烟呢。

  几个家里能偷老爸烟的同学都偷烟来共享,要不就拿钱到老街上去买几支大家分享。侯爱东不敢动他爸的香烟,只抽同学的香烟,侯爱东为此有些愧疚。

  侯爱东有一天意外发现语文老师上课进教室前,爱把烟头掐灭在教室外面窗台上。

  侯爱东发现那些烟头有的还很长,甚至有刚点燃没抽几口就被掐灭的。侯爱东把教室外面窗台上语文老师掐灭的烟头当“粮食”的主要来源,理好了,拿他爸扔掉的新崭崭的空烟盒,装了那些长长短短的烟头,请同学们一同享用。

  时间长了,同学们发现侯爱东的“秘密”。同学们一下课都去教室门外的窗台抢老师上课前掐灭的烟头,还把长烟头叫“肥鸡母”。这样就断了侯爱东的“粮食”。

  侯爱东老爸抽的是带锡箔纸的“群英”烟,他爸抽烟比较“解省”,抽烟也尽量抽完,烟头很短了还要掐住狠抽两口,这样下来,那些烟头也没有多少价值了。

  侯爱东觉得光享用同学们的“粮食”实在过意不去,也想弄几支他老爸的好烟,和同学们分享。

  有天早晨,趁他老爸刚起床上厕所的空当,从他放床头上的烟盒里抽走了五支烟。

  他爸回来就发现烟少了,要查“脏”。

  侯爱东把那五支烟用作业本纸包了,放在侯爱泽的枕头下面。

  侯爱东多了个心眼,不把烟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放到侯爱泽枕头下面,查出来侯爱泽要挨打。

  如果不追查,或者查不出来,侯爱泽也不会知道,再把烟拿出来和同学一同享用,免得同学说他是啬家子(吝啬鬼)。

  侯爱东暗自好笑,如果他爸发觉他的烟少了,搜查出来,侯爱泽今天恐怕要挨揍了。

  侯家老爸上厕所回来拿烟抽,发觉烟少了许多,料定是自己孩子偷了他的烟,在侯爱泽枕头下找到藏的烟。

  侯爱东正期待看好戏——等着侯爱泽挨打。

  但侯家老爸的举动却出乎预料,他把那五支烟拿回四支,留一支放回原处。

  正好侯爱泽进屋,侯家老爸笑着拍了侯爱泽的肩膀说:“臭小子,好样的!会抽烟了,长大成人了。记住,要抽烟自己挣钱买!”

  侯爱泽不知道挨了侯爱东的“晃事”,莫不着头脑,老爸抬手拍他肩膀把他吓了一跳,以为老爸要打他。

  侯爱彪指侯爱泽的枕头,示意他掀开。

  侯爱泽掀开枕头,看见有烟,料定是侯爱东干的,飞起一脚踢侯爱东,侯爱东一躲闪,碰到卵蛋,痛得捂裆蹲下呻唤。

  侯爱青见侯爱东要死的样子,吓得她赶快去告诉他老妈说侯爱东被侯爱泽踢到胯下,要死掉了。

  侯家老妈进屋,侯爱彪指了侯爱东,又指侯爱泽,侯家老妈明白怎么回事了,一掌甩过去,要给侯爱泽一个大嘴巴子。

  侯爱泽用胳膊挡,侯家老妈的手腕磕在侯爱泽的胳膊上,痛得她一个劲地甩手,开骂,要操侯爱泽他妈。

  侯爱东、侯爱彪觉得好笑——他妈妈骂得不合逻辑,侯爱泽他妈就是她自己,她自己怎么操自己?

  侯爱泽妈妈嘴里往死里骂侯爱泽,但心里舒坦——侯爱泽这有力的一挡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手都这么有力了;侯爱东的卵蛋长成了,踢着知道痛了。

  侯家老妈要脱侯爱东的裤子,看看侯爱泽把侯爱东的卵蛋踢坏没有,侯爱东不干。

  侯爱青听说要脱侯爱东的裤子,不好意思出门在外,窥视事态的发展。

  侯家老妈感概:都“醒事了”,男孩女孩还住一起,该分屋了!

  侯家姥姥来看了,见侯爱东脸色有点发青,知道是侯爱泽踢着侯爱东的蛋蛋,说:“吃哪补哪,给煮两个鸡蛋吃,补补就好了!”

  听了这话,侯爱东装蛋痛得很严重的样子,决心要把两个鸡蛋吃下肚再跟侯爱泽理论。

  侯爱青耳朵尖,听说要给侯爱泽吃鸡蛋补补,可不干了,进屋说她也要吃鸡蛋补补。

  侯家老妈来火了:“你个**丫头,你‘蛋’都没有,往哪补?下辈子变男人再补!”

  ……

  侯家老妈找人用木板条在四个孩子住的屋单独给侯爱青隔了一个小间,用竹席子封严实,做了小门,安了门栓。把侯爱青的床搬进去,墙上钉了挂衣服,挂书包的大钉子,侯爱青很满意。

  侯爱东、侯爱彪羡慕妒忌侯爱青住单间,说侯爱青住的地方像猪圈,要给在床下面再挖个茅坑就名副其实了。

  侯爱彪用粉笔在侯爱青的单间门上写上“女厕所”三个字。侯爱青回来见了就骂,擦了字,擦不干净,还可以看见“女厕所”模模糊糊三个字。

  晚上吃饭的时候侯爱青就告她爸爸,说他们把她住的小屋比猪圈,说还要给单独挖个茅坑,叫她爸把侯爱东、侯爱彪的臭嘴撕烂。

  侯家老爸却说他文革前在北京开会,住的宾馆就是一个房间一个茅坑,说真要给侯爱青一人配茅坑,那她就是高级首长的待遇了呢!

  侯家老妈听了有一间屋子配一个茅坑的事,表示极大的怀疑说:“一间屋子一个茅坑?那不真成猪圈了,上面吃下面拉,成啥了?你看看咱厂,这么多人家,还有,那些对面的内迁厂,三机厂和二机厂那些楼房一栋栋,人都是上海、天津、杭州、无锡大城市来的,房子也是按着大城市的样式盖的,谁个家是单独有茅坑的?家里有个茅坑那还不臭死了!”

  侯家老妈的话一出,都笑了,都认为侯家老爸胡诌。侯家老爸说那叫“便所”,是方便的厕所的意思,不叫茅坑,随时都要用水冲的。

  侯爱泽说:“那一天要多少水?冲了粑粑的水往哪流,有多臭?不可能!”

  侯家老爸说:“等有机会我带你们到北京去看!山旮旯的人,没见过世面。”

  侯家老爸想到以前到北京出差的那些日子,想到那些不搞政治运动,人人都一心一意搞搞生产,不勾心斗角的好日子。

  想到这些年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也没有机会去北京了,心情又开始糟糕了,没心思扯这些,叫大家闭嘴,吃饭的时候说些个大便、茅坑的事倒胃口。

  侯家老妈还要辩理,侯家老爸把筷子往桌上使劲一拍,一瞪眼睛,都住嘴了。

  第二天侯爱彪在侯爱青的小隔间门上写上了“一号”。

  侯爱青不懂,问侯爱彪:“四哥,一号应该写在外面门上,我这最多也就算个二号。你粉笔呢,我再加一横。”

  侯爱彪嘿嘿笑不给粉笔。侯爱青第二天给同学说她住一号的事,才知道一号是厕所的意思。

  侯爱青的同学,耍的好得小朋友都来观赏侯爱青的“一号”,有的女孩子回家也闹着要父母给隔小单间。

  侯家老妈用“工业劵”给侯爱青买了新搪瓷尿缸子。尿缸子下面圆肚子,上面是敞口,红边,外面还有一条微凸的彩色鲤鱼。

  新尿缸放小单间的床下面,侯爱青一个人用。侯爱东有点羡慕妒忌,说侯爱青撒尿太臊,别把那么好看的鲤鱼给呛死了。侯

  爱青回说:“我撒尿把你给呛死得了!”

  侯爱东听了这话就气,没想到这小丫头嘴变这么厉害了,一时无话反击,揭露侯爱青的短,把她小时候干的傻事给抖露出来:

  “你的洋娃娃呢?天冷了,拿出来给你暖被窝呀!你还记得起你硬要洋娃娃给你暖被窝的傻事了吗?”

  “哪百年子的事了!还提?”侯爱青说,“你忘了大热天的,你拿一碗糖水放屋外,里面还放上竹棍,以为第二天要冻成冰棍的蠢事吗?没冻成冰棍,碗里还淹死了一个蛐蛐,你把蛐蛐给拈出来扔掉,把糖水喝得一干二净。”

  侯爱彪在边上听他俩斗嘴,觉得好玩,搭话:“嘴皮子薄就能说会道,嘴皮子厚开口费劲,嘴就笨,爱青的嘴皮比侯爱东的薄,侯爱东肯定说不赢。”

  “你啃腚,啃谁的腚?”侯爱东说,“啃腚你不嫌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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