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指标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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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树根能不能被弄去判劳教,说起很来结果很简单,事情却复杂,这还得从二厂发生的事说起。

  夏婉霞是分到二机厂来的大学生,人长得特别漂亮。

  改革开放今非昔比,知识分子的地位大大提高了。

  夏婉霞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又是大城市的人,夏婉霞自恃清高,打心眼里看不起工人。

  毕竟厂里知识分子、干部是少数,大多数是工人。

  看不起工人,你就悄悄地看不起就算了,看不起工人,夏婉霞其谈吐经常还溢于言表。

  她自以为高人一等,还当众放话,做人就要做她这样的人,天之骄子——大学生。

  这样一来,不论是男工和女工,暗地里都嫉恨她。

  “服务公司一只花,她的名字叫夏婉霞,好看不能摸,想吃的馋掉牙。”

  这是背地里青工们的屌话。跟在后面走一走,闻下气味,就当打牙祭了。

  一机厂、二机厂和三机厂为了解决大龄青年的婚配,三厂经常联合搞青年联谊会。

  一机厂来了个标小伙,号称有电影明星王心刚之貌,晃眼一看的确,有点像王心刚。人们戏称他为“晃眼王心刚”。

  来二机厂搞活动,这晃眼王心刚眼就看上了夏婉霞。

  从外型上也的确般配,舞会上上晃眼王心刚邀请夏婉霞跳舞,跳着就给夏婉霞吹他是大学生,是坐办公室的,是工程师。

  晃眼王心刚说这些夏婉霞当时就不高兴了,说,别看是穿这么板正时髦,摸着他的手很粗糙,身上还有机油味,八成就是个干笨活的机修工!

  夏晚霞跟晃眼王心刚讲,本来还对他有几分好感,最讨厌欺骗,说这些谎话有什么意思!

  夏婉霞当时就撂了晃眼王心刚的手不和他跳了。

  二机厂招工,尤丽霞进厂当了广播员。当上广播员是由于她带东北腔的普通话,比起带上海腔的普通话,以及省城椒盐口味的普通话好听。

  夏婉霞与一般人都合不来,唯独和尤丽霞关系很好,经常上下班都在一起。

  夏婉霞有啥话都跟尤丽霞讲,尤丽霞由于自己的职业病,什么话都向外广播。

  尤丽霞心眼不坏,只是兜不住话,

  和尤丽霞同年,侯爱泽也进了二机厂当上了工人。

  侯爱泽就想开汽车,认为当司机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工作。叫他爸爸托关系和二机厂的书记说话,把他分配到汽车队开车。

  侯爱泽的老妈嫌开车危险,弄不好把人压死了得蹲监狱,这个不说,万一翻车掉到坡下坎下,不死也要断胳膊断腿,就是不叫他当驾驶员。

  他老爸硬是不给开后门,不搞这些歪门邪道,说侯爱泽挑三拣四,革命青年该干那些艰苦的工作,锻炼自己的革命意志。

  侯爱泽姥姥说,腰缠万贯,不如一技在身,一技在手,一辈子吃穿不愁,学门技术最好;开车,也就一个车夫,技术再好,也不能把汽车当飞机开到天上去。

  一家人都反对侯爱泽当汽车驾驶员,虽然分到二机厂汽车队,却当了汽车修理工。

  有次刚下班,侯爱泽穿着满是油渍的工作服在厂门口见着尤丽霞,和尤丽霞点头打招呼。

  夏婉霞和尤丽霞正好在一起,过后夏婉霞问尤丽霞这人是谁,穿那么脏的工作服像叫花子,还自以为得意。

  这些话尤丽霞都跟侯爱泽说了,侯爱泽也讨厌起这夏婉霞。

  有件事情的发生,叫二机厂那些想葡萄吃的人开心了一阵子,这也包括侯爱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机厂时常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女职工的文胸和内衣裤,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

  怪的是,那些与内衣裤、文胸挂一起的贵重的衣物,以及男人的内衣裤却一件不少。

  这事闹得凶了紧察一阵,又平静一段时间,过后又依然如故,保卫科和武装部的民兵也拿这事没有办法。

  背地里有人反映,公共厕所被阶级敌人窥视。

  这个年代已经不大提阶级斗争的事了,可这么多年养成了一个思维模式——有人认为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被窥视的女职工都比较内敛,有心眼,被窥视了以后不声张,只有个别的向保卫科报告。

  保卫科没把这事声张,厂里许多人也不知道有这些事。

  有一天,夏婉霞到厂里最大的厕所解便便,刚刚解裤子蹲下,无意中发现蹲坑下面有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往上看。

  这把夏婉霞吓得魂飞魄散,惊叫提着裤子就跑到厕所外面,大声叫抓流氓。

  这叫声惊动附近的人,夏婉霞说有人在粪坑下面往上看。保卫科的人闻讯赶来,却找不见人。

  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爆炸式的新闻马上传遍了整个厂子。

  背地里谣言四起,甚至说夏婉霞在厕所里当时就被“咪西”了。

  本来这夏婉霞是受害者,应该得到同情和关怀,可舆论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这事倒好像是夏婉霞的过错,是她不正经,成了烂货。

  许多吃不到葡萄的人幸灾乐祸,奔走相告,好像遇到很开心的事,还担心别人分享不到。

  粪坑下面滴溜溜的眼睛想起就有点渗人,这之后全厂女职工,以及家属小孩上厕所都提心吊胆。

  白天女人上厕所,在厕所后面还得有人站岗。

  三机厂和二机厂关系密切,三机厂也闹得沸沸扬扬,一直认定三机厂发生的类似事件和二机厂一定有牵连。三机厂家里女眷都不敢上公共厕所,在家拉屎拉尿。

  杜月旺不在家的时候,小飞给倒屎尿盆子。

  后来小飞想,女人倒屎尿盆子也不用脱裤子,怕谁看什么?断然拒绝干这下贱的活。

  夏婉霞,一个高傲的美人被窥视,成了全厂的新闻,把这美女当猴看,把她当取笑的对象,好像这是她看不起工人得来的报应。被害者似乎成了坏人。

  这事把美人夏婉霞弄得焦头烂额,以致于一病不起,上级领导怜香惜玉放她调走了。

  偷女人文胸内衣裤,厕所下面滴溜溜的眼睛,这诡异,可怕,可笑,可恨的迷一直没解开。

  这事影响很坏,这淫贼色鬼在暗处。

  平静一段时间,厂里多又发生这种事,闹得人心惶惶。

  厂里拿这事也没办法,县里相关部门来侦察也没有结果。没承想踏破铁鞋无觅处,捉住全没费功夫。

  按惯例,每到节日来临,全国上下,都要来个大搜查,该抓的抓,该判的就判,该敲沙罐的绝不留到吃年饭!

  这天二机厂武装部民兵和保卫科的人员按惯例查夜。

  有个小子外号叫“嘚师兄”,半夜三更敲门敲得急,他晕晕忽忽起来开门,忘了把偷来戴着睡觉的文胸取下来。

  打开门后两把电筒照在嘚师兄的身上,把查夜的民兵惊呆了,待反应过来,是一阵惊叫和哄笑。

  嘚师兄也反映过来了,一手遮胸前,一手要关门,想把保卫科的人和民兵关在门外。

  保卫科和民兵人多力量大,进门就把嘚师兄摁地上捆了。

  从嘚师兄的屋里搜出了大量的女人用品。

  保卫科的人员把那些各色各样女人用品放地下,嘚师兄蹲边上,戴着那绣花文胸照了像。

  床下搜出一根上面绑着镜子的竹竿,当时没搞明白嘚师兄拿这干什么,把这绑着镜子的竹竿也拿到保卫科去了。

  保卫科的人叫嘚师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就要交到县局。

  到了县里,厂里就管不到那么多了,人民内部矛盾就转化成了敌我矛盾。

  嘚师兄吓着了,一股脑都吐出来了。

  事情已经明了,厂里女人内衣裤被盗,女厕所被窥视必定是他所为。嘚师兄交待了竹竿上绑镜子的用途——从粪坑下面更好窥视。

  这些还不说,还交待自己偷了基建科的水准仪,把那上面的望远镜拆下来,窥望对面山上露天茅厕的可恶行为。

  再说这矛盾虽然是人民内部矛盾,可也是矛盾,押到公判会和游行示众的车上也要绑上。

  这绑人的麻绳越细绑上勒得越疼,麻绳没绑太紧,可遇着下雨,绑人的麻绳遇水收缩勒得更紧。

  如果是重犯,或者搞“窝”的犯,以及遇到押解人员那天心情不爽,人犯就要受点罪了:

  两手交叉捆住的那根绳子,圈到后脖子横着的那根绳子上面,使劲往下拉那绳子,这样就把两手往上带,缩小手到后脑勺的距离,没练过柔术的人可遭罪了。

  再不老实,或者唧唧歪歪,就把人脸朝下摁着,胸口着地,嘴巴啃泥,膝盖抵住后背,使劲拉绳子,弄得人叽哇乱叫求爹爹告奶奶。

  这年,省局系统,多了个劳教指标,本要弄窦树庚去顶,冒出个嘚师兄,那指标就调给他了,窦树庚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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