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怪灰溜溜又走了。
当天夜里,凌玖希睡得香甜,隐约感觉七姑婆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小希啊,大怪那黑心的坏蛋竟敢打你的主意,姑婆日子不多了,我走了,你可咋办?”
她想说:“那能咋办?姑婆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呗!大怪再来使坏,姑婆你就拿扫把把他撵走!然后放大黑咬他!”可是瞌睡虫搅和得她睁不开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能感觉到七姑婆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脸,又说:“放心吧,小希,姑婆会安排好……走得也放心。”
第二天的日子照旧,估计大怪是怕了大黑,没敢再来使坏。
七姑婆把凌玖希交给春花看着,独自出门儿去了,凌玖希小小的个子费了大力往半人多高的院墙处搬了木头椅子,爬上去往门口的小路上瞀了好几眼,春花给她大饼吃,她摇摇头拒绝,倔强地坐在门墩儿处等着七姑婆回来。
晚上,七姑婆终于回来了,凌玖希放了心,喝了两小碗小米粥,吃了一整个儿大饼,直到小肚子鼓鼓的才放了碗筷。
第二天一大早,春花跑过来说大怪被警察带走了,还说不知道谁这么大能耐办了件好事,以后得有不少孩子不用受祸害。
凌玖希眨巴着水水的大眼,她也跟着高兴,尽管不能全明白春花的意思,但至少听懂了一点,那就是大怪被“乌拉乌拉”叫唤的车带走了,不能再继续使坏了。
七姑婆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波澜不惊,依旧拨弄着念珠,偶尔会睁开眼睛爱怜地看凌玖希一眼。
她那一眼含带了太多,当时的凌玖希不能理解,只傻傻地笑看着她。
七姑婆的病来的毫无征兆,她就那样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凌玖希出奇地乖巧,坐在紧挨着床边的小马扎上,拉着七姑婆的手不撒开。
时不时会看忙前忙后的村医一眼,村医交代春花:“这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啊!建议市里的医院做个全身的检查。”
春花有些为难,凌玖希松开七姑婆的手,颠颠儿地跑了出去,不多会儿回来,怀里抱了一个罐子,她把罐子交给春花,春花不明所以打开罐子,瞬间鼻子一酸,满满的罐子里边全部是钱,有毛毛的,块块的,还有十块二十的,也有整百整百的。
凌玖希亮晶晶的大眼里带着期盼,她大约能明白村医的意思,姑婆病了需要去大医院治病,春花没有钱,她知道姑婆的瓦罐里藏了不少钱,也许姑婆醒过来后,知道她动了她的钱会很生气,可是她宁愿被姑婆狠狠骂一顿,也不愿意姑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春花似做了大决定,一握拳头,“好,咱去大医院。”
大约是怕花钱,七姑婆在这时候醒了,她朝着村医和春花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有大碍,不用去医院,你们回去吧,我和小希说几句话。”
春花和村医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七姑婆和凌玖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