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郎神那儿拿到东西,牢画就第一时间就修炼去了,然后又被更年期给附了身,这件事就被搁置了。结果……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还是被自己老爸连环碰的。
真巧啊……
那个好斗、好赌、好胜,以致牵连、拖累他人等心小地狱,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叫“宝托”这种名字了吧?
两人趁着牢画发愣的功夫又聊了起来。牢画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跟这位宝托小姐姐确认了一下生辰八字。
最后,牢画无奈的拿出了收在储物镯里的瓷娃娃交给宝托,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人托我将这个带给你。”
这边,牢庸与宝托正奇怪于牢画为什么要打听宝托的生辰,就见牢画拿出了一个圆乎乎的瓷娃娃。
瓷娃娃矮胖矮胖的,穿着红色的小袄子,笑容很憨厚,是那种早些年烂大街的老式玩具。
宝托看到后却愣住了,随即眼睛开始发红,发了疯似的瞪着那个瓷娃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牢画的视线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她手上戴着的锁魂链。幸亏这玩意儿还没取,不然这女疯子待会要是发疯了,谁知道会干点什么事情出来。
“妹子,妹子?你这是咋了?”牢庸见状吓坏了。这可是自己当差以来第一个服务对象。现在都在搞服务型管理,要是第一个他经手的鬼魂就受刺激给弄出问题了,以后他管辖的这一片地方想要争创优秀服务单位可就不容易了啊!
牢画自然不知道自己老爸脑子里有什么政治报复,看到牢庸这么紧张,在一边防止宝托一言不合就动手,一边琢磨着二郎神让她带的话到底要不要说,同时百忙之中还抽空给自己老爸翻了个白眼。
妹子?人家一个小少妇,比自己看上去大不了几岁,你叫人家妹子?
好在,宝托那似乎要化成厉鬼的趋势很快就消弭了下去,眼睛也不红了,而且化为了一汪饱含深情的眼泪,大喊一声:“我的孩子!”随即抱住了瓷娃娃,可劲往自己怀里搂。
“这……妹子,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你的娃,要威胁你?”不明所以的牢庸见状,连忙送上了关怀。
牢画也是一脸懵逼。
“女儿啊,送这东西的人是谁啊?有没有说什么?”
牢画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个女人太过奇怪,而一切又太特么巧了,巧得她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是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是个什么不得了的话,二郎神等这女人回魂了自己告诉人家也行。自己毕竟是拿了酬劳的,做生意最忌讳不讲信用。
好吧,只是顺便带个话而已,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就算出了乱子,那也跟她没啥关系。
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牢画还是决定将承诺履行。
她指了指天空,对抱着瓷娃娃正在抽泣的宝托说道:“带话的人是那里的,你应该能猜到。”
她其实是想试试看二郎神与宝托到底是什么关系。
然而,宝托十分迷茫的看着她,坚决的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二郎真君,认识不?”
宝托再次坚决的摇了摇头。
好吧,牢画第一次
遇见传话对象和委托人不认识的情况。
“咳咳,那位二郎真君,托我把这玩意儿送给你,还带话说……”说到这儿,牢画坐直身子,学着二郎神当时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故弄玄虚的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宝托不哭了,只是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女儿啊,这妹子听不懂咧,你说明白点啊!”
牢画心里暗骂老爸多事。妹子听不懂,她也听不懂啊!她只是个带话的,能知道啥?
但是本着顾客至上的服务理念,牢画还是思考了一下,理了一个思路出来:“咱们分析一下语境哈!二郎真君是要我到你所处的那什么好斗、好赌、好胜小地狱去找你,那时候他并不能预测你会被带到地面上来。既然如此,你就想象一下你在那里收到这句话的情况,说不定就懂了,是不是?”
宝托还是很迷茫,牢庸却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妹子,我女儿的意思是说,你的娃也在地狱呢!”
话音未落,车内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下一刻,宝托就“嗷呜”一声大哭起来,无论牢庸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牢画幸灾乐祸的瞧着热闹。叫你乱安慰,叫你瞎解释,好心办坏事了吧!
然后,让牢庸更加郁闷的事情发生了。
宝托在大哭一场以后,又默默地将那头套子戴回了脑袋。
牢庸傻了,这是要做啥?
牢画也蒙了。咋了?这是要回去找娃呀?
那她岂不是由负那位大人物的重托?这么小心翼翼千方百计的让她将人送上来,结果她还没送到位,对方不愿意活了。真操蛋啊!
牢画和牢庸父女二人这时候终于齐心协力决定说服这位轻生者,一面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一面说她的娃这么小去没受过污染,下去肯定早都被送去往生轮回,找不着了。
结果人家说,人死怎么就不能复生了?她现在不就是要去复生么?
一句话把两人给噎着了。
那宝托也是个倔性子,说什么就是不愿意回去复生,赖着不走了。最后牢画和牢庸无奈,只得又将人带了回去。
阳寿未尽的人一心求死,也不知道下头会怎么处理,但是牢庸知道,自己这个优秀服务单位肯定是评不上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以后你能常来看我吗?”宝托问。
牢画一惊。这个家伙不会真看上自己老爸了吧?老爸几斤几两牢画心里清楚,哪有这么大魅力啊?当下解释道:“这位小姐姐,我爸他位分低,在地府不能随便行走。”
这话其实是在说,我爸没身份没地位,你巴结他没用。
小姐姐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低下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失望。
“你和我那死去的丈夫很像呢。”
又是这种戏码!牢画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牢庸的反映,生怕牢庸被这狐狸精勾了魂。
牢庸意外的没有接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泽,像是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气氛实在是诡异的离奇……
回到地府,牢画收回了锁魂
链,任由牢庸牵着宝托离开,然后转身去了十殿。
她需要找人谈谈。如果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和青魂分析分析。可是眼下自己和青魂的立场发生了冲突,还是薛焰比较合适。
一进入十殿,牢画就看见薛焰正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太高兴,以至于薛焰也板着脸。牢画很少见到他这幅表情。他对她从来都是那副温柔和善的样子,没说过一句重话。
多么完美的男人。
自己一边要瞒着他许多事情,一边还要接受他的温柔体贴,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内疚。
但想到青魂与牢庸的变化,牢画又释然了。
在撇开了生与死之后谈亏欠,似乎什么时候都太早了。毕竟这一生太过漫长,而在这太过于漫长的旅途中,你不知道那个你以为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发生变化。
事实上,当时间不再是束缚人生的要素时,孤独可能比长久的陪伴更加靠得住。因为故事,永远没有结局。就像一个童话故事,没办法见好就收的让样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么后面就只能说说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以及男人出轨女人变心或者是不孕不育挑拨离间之类的狗血故事了。
没什么好期待的了,只要当下好,便是真的好。
在牢画思考人生的时间里,薛焰终于挂断了电话,然后走到了牢画身边。
“是不是那位打电话抱怨了?”牢画有些心虚。
薛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最怕这种。要是打电话来一通数落便罢了,偏偏一边说没关系一边拐弯抹角的说不好了要砸蛋了。”
“这么严重?”
薛焰摆摆手:“官面上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不用担心。”
牢画明白薛焰的意思。这事情本来就是上头偷偷摸摸安排干的,没干好,要是小兵小卒可能一个不高兴就处理了,但是自己偏偏是轮转王妃,还被委以重任修葺地府监牢,并不能随意处理,所以这事儿没办好,怎么着也怪不到她头上,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动作。
“那个收错魂魄的官差被处分了?”
薛焰摇了摇头。
牢画意识到这里头有事儿,搬了个凳子往薛焰旁边一坐,开始听八卦。
“事实上,那个收错魂魄的官差并没有收错。”
啥?!牢画觉得不可思议。阳寿明明已尽,却非要给人加阳寿送回去。如果是善人,地府里可以给添阳寿的手段就多了去了。可是那宝托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要给这样的人加阳寿,只有门神大人那个级别的才能做得到。
“你接到任务以后,我暗中去查过。那个鬼魂的阳寿一开始就没有了。可是在昨天,忽然又多了五十年。”
牢画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看得薛焰有些浮想联翩。但是介于此时此刻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他只得把自己脑子里头的念头又压了回去,继续说道:“给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加五十年阳寿,需要那五位同时拍板。”
牢画的嘴巴张得更圆了。她似乎闻到了一种叫做“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