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没点头,却也没摇头,已经习惯了的白善便有了结论,那就是了。
白善忍不住好奇,“那是什么毒,这么厉害,连萧院正他们都没发现吗?”
满宝就仔细的形容了一下那块石头的样子,然后道:“据说住在那块石头附近,就算不被光照到也会中毒的,会日渐一日的虚弱,还有可能会流鼻血,掉头发,然后不知不觉间虚弱下去,就死了。”
白善张大了嘴巴,“这么毒?”
满宝点头,“偏这毒还诊断不出,所以便是医者看见这石头也没办法分辨是否是毒石。”
“这么厉害的毒,你要怎么和他们解释你会解?”总不能说这解药是她亲爹给的吧?
满宝道:“我也苦恼呢,这解药不好做,我现在根本做不出来,只能拿现成的。”
白善就转了转眼珠子道:“我有办法,你将那毒性告诉我,我给你琢磨出一个别人绝对做不出来的药方来。”
满宝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得等我学过之后才能告诉你。”
俩人达成共识。
白善见她神色间还有些忧虑,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满宝点了点脚尖没说话。
白善便伸手勾住她的手指道:“快说吧,你我之间还避讳什么呢?”
满宝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既然太子中的毒已有了解药,你怎么会这么忧虑呢?”白善道:“刚才在饭桌上有那么多你爱吃的菜,结果你才吃了一碗饭。”
满宝没想到自己已经忧愁到连饭都少吃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太子他……”
满宝斟酌了一下后道:“怪怪的,一开始我还没说他中毒时,他虽然生气,但还算客气,但知道自己中毒以后就疯了一般……”
虽然,他是知道自己中毒前疯了一般的砸东西,知道自己中毒以后反而是很安静的坐着没说话,看着似乎是正常了。
但满宝总觉得,打打砸砸的太子反而是安全的,坐在地上沉默的太子反而更加的恐怖。
满宝先往窗外小心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小声的将今天太子的变化和她心里的感觉细细地说了。
“最让我不安的是,太子妃送我出来时说的那些话。”满宝小声道:“我总觉得太子妃在有意的与我撇清关系,以前她待我可亲热了,我每次从宫里出来她都会送我东西,便是不送布匹,也会让厨房给我准备一些好吃的带着。特别体贴。”
满宝压低了声音道:“可是这次她竟然还特特叮嘱了吴公公,不让吴公公送我。”
虽然有些自恋的嫌疑,但满宝就是觉得太子妃这样做似乎是在保护她。
可之前太子妃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是东宫的人,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极尽宠爱,有什么人,有什么事是值得太子妃忌惮的?
满宝抬起眼眸,大大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对面的白善,白善也正好抬起眼来看向她。
俩人对视,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肝都有些怕,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俩人的小心脏还跟着砰砰跳了几下。
白善代入东宫的处境,忍不住捏住满宝的手指,轻声道:“若是撇清关系是为了不连累你,那就是东宫想做什么事,有可能会覆灭,这才能够连累你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
“不然,就是太子府想栽赃你,要趁着此时铺垫一二。”白善盯着满宝问,“你觉得是哪一种?”
满宝迟疑了一下后道:“虽然我年纪小,但我觉着我的感觉还是很准的,我觉得太子和太子妃不像是想要害我的样子,就是太子,他似乎也有意在疏远我。”
白善便点头道:“太子虽诸般不好,但为人还算磊落。”
俩人相对而坐,满宝被他握住的手指忍不住戳了戳他,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白善垂眸道:“太子的问题就是他生不出孩子来,你真有把握治好他的不育症吗?”
满宝道:“只要他听话。”
白善便小声道:“那就在他动手前让太子妃有孕,只要有了孩子,他自然不会再想着动手了。”
他道:“他想行益州王之事,不过是因为觉得他生不出来孩子,又被人步步紧逼,若不做点儿什么恐命不长久,可只要他有了孩子,他现在的困境就破了。”
满宝点头,然后就唉声叹气道:“三皇子也是,怎么这么坏呢,太子可是他亲哥哥,毕竟一母同胞,争位也就算了,竟然还给太子下毒。”
白善却思考了一下摇头道:“也未必就是三皇子下的毒。”
“咦?”满宝问:“难道其他皇子也要和太子抢了吗?”
白善就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后笑道:“皇权之争从来不止有皇子而已,有些人便是不想争,也会有人推着他们去争的。你看我们从小看的这些史书,有多少人是一懂事便说以后要当皇帝的?”
他道:“人之初始是最为单纯的,不过是人长大了,有了欲望,或是他们自己,或是他们身边的人推着他不得不往前罢了。”
满宝若有所思。
白善还稚嫩的脸庞上显出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深沉,他道:“我想,在太子和三皇子的小时候,他们也曾兄友弟恭吧。”
前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传来大头几个的大笑声,那股欢快便是满宝在书房都能感受到了。
她不由扭头看向窗外,直直的看向前院,轻声问道:“将来我家的这些兄弟姐妹也会变成这样吗?”
白善也往外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后道:“家风好,总是会更长久的,但再长久,也会有起伏之时。”
他道:“不看《氏族志》里的那些世家,就单看我们白氏,几百年来沉浮,有兄友弟恭之时,也有子孙不肖的时候,不然堂伯一家也不会早早分支出去,我家也不会避到七里村去。我们也就能管好自己,后人的事还是交给后人吧。”
满宝也收回了心思。
俩人虽然聪明,但到底年少,伤感和忧虑也只是一时的,心中更多的还是有希望。
所以只说了一顿话便放下这事,他们最操心的还是太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