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孝沉吟了许久,说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绍义,你去把你哥接回来吧,听说他还有一个儿子,一并接回来。“
“爸,我看就算了吧,上次少恩去给他们送钱,还被他们打一巴掌,您这边是过去了,他们可未必过的去。“叶绍义道。
“少恩被打了?还有这样的事?“叶之孝对这个孙子可宝贝了,自己可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
“千真万确。“
叶之孝仰天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辉儿对我还是有恨意,当年的事情难道再也过不去了吗。“
“哼!“叶北冷哼一声。
众人齐齐看向叶北。
“这位少年是?“薛传左皱了皱眉头,向申江洪问道。
申江洪忙回道:“师兄,这位就是我昨日跟你提过的叶先生,他救过我的命。“
“哦,就是那位懂《引渡术》的少年天才。“薛传左语气中带着少许的讥讽,“阁下是不是也会观气术?或者对贫道的观气术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叶北掂起茶杯,抿了口茶,“观气术倒是不会,不过我有轮回眼。“
“轮回眼?“
“嗯,轮回眼,贵派的观气术只能看见未来,但我的轮回眼不仅能看见未来,还能看到过去。“
“能看见过去未来?“薛传左笑了起来,“江湖相师我见过不少,但除了我派的观气术,薛某见到的大多是江湖骗子。“
这酸道士拐了弯骂自己是骗子,叶北也不生气,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对,试试便知道。“叶之孝说道。
“那就有劳叶老当一下试验品了。“
叶北假装看了看叶之孝的面相,这个老人头发花白,面带风霜,他已经老了。
若是寻常老人,叶北必定会生出一丝怜悯,但眼前这个人是叶之孝,叶北心中连半丝怜悯也没有。
此刻的他,心若磐石。
再望了一眼叶绍义,这位亲叔叔倒是正值当年,脸上虽有小斑,但丝毫没有遮掩住他的年富力强,五十出头,对一个商人来说正是最精干强壮的时候。
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等着叶北开口。
叶氏父子一脸凝重,申江洪也是一脸肃容,反倒是薛传左神态比较轻松,一边喝茶一边微笑。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奶奶的一点一滴更是清晰无比,这十多年的苦,十多年的累,仿佛一坛坛老陈醋,一一被打开。
叶北莫名酸楚,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叶先生,怎么样?“申江洪看叶北的状态有些不对。
“哦。“听到叫声,叶北回过神来,“用轮回眼最大的坏处就是伤眼睛,每次使用都必流眼泪。“
说着,叶北顺势将眼泪擦干。
“说的跟真的一样,叶天才,你的轮回眼看出了什么没有?“薛传左讥讽道。
叶北没有理会他,眼睛直直地对视叶之孝,“轮回眼告诉我,叶老以前应该做过抛妻弃子的事情。“
“呃……“
此言一出,所有人愕然。
叶之孝脸色十分难看,这是叶家二十多年来的秘辛,几乎很少有人知道。
叶绍义也有些惊异,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看出了这些东西,但这是叶家的丑闻,绝不允许让别人来揭,马上斥道:“你胡说什么!“
“让他继续说!“叶之孝圆瞪着双眼。
叶北续道:“当年是一子一母,因为你的情感纠葛而离开了叶家,这二十年来,叶老你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即便是你原配过逝了,你也没有去,我说的对不对?“
“我派人去看过,我也叫他们回来,是他们不想回来,还说此生此世绝不受叶家半点恩惠,既如此,我叶之孝难道还要向他们下跪不成?“叶之孝变得有些愠怒。
“给你原配夫人下跪认错,难道不应该吗?“叶北也是圆瞪虎目,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叶北这番话让叶之孝为之一滞。
“住嘴!“叶绍义看到父亲被怼,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还有你!叶绍义,你母亲过逝,你又在哪里!可曾踏入灵堂半步?“叶北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如机关枪一般。
叶绍义顿时哑口无言。
叶绍义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真人!“叶北暂时还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叶家这笔账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清。
“叶真人。“薛传左哈哈一笑,“小小年纪就敢称自己是真人,真是有趣,叶真人的轮回眼只看出这些往事吗?这些东西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传言罢了,是江湖相师的一贯伎俩。“
“在我眼里,你茅山派的观气术鼠目寸光,跟江湖骗术没什么分别。“
“鼠目寸光?“薛传左怒极反笑,“好啊,你倒是解释一下,我派观气术是如何的鼠目寸光。“
“你刚才说,叶家血脉有两支。“
“不错。“
“一支隐有逆天改命之势,而另一支在未来依旧富贵难挡。“
“此话是贫道师弟说的。“薛传左道。
“那你怎么看?“
“贫道与师弟同出一派,用的也是同一种观气术,看法当然相同。“
“呵呵,但在我看来,贵派的观气术只看到了叶家近半年的气运,富贵的这一支恐怕并没你们说的这么顺当,到少眼前就有一个大劫,未必轻易能避过。“
“胡说,我怎么没有看到。“薛传左不屑地道。
“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薛传左看叶北说的认真,提了一口真气,再次看向叶之孝和叶绍义。
此时的叶之孝和叶绍义虽然与先前无异,但叶真人一腔怨气在胸,恨不能一指捻碎叶家。
有一位真人虎视叶家,叶家的气运当然多了一个“劫“,如果薛传左不是江湖骗子,那他多半还是看的出来的。
薛传左“咦“了一声,半晌不语,之前看叶家确实平平稳稳,但现在看去却被一层阴云笼罩,无端端多了个劫,他看向叶北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
看到薛传左的神情,叶北也有些惊诧,这薛传左显然是看出了些门道,那么如此说来,这观气术并不是江湖骗术,这世上真有可以揣测气运的法术?
“薛道长,怎么样?“
薛传左脸色颓然,全身的精神气仿佛一下子泄了,“他说的没错,叶家富贵这一支确实有个劫。“
“怎么会呢?“申江洪也再次使用观气术,一看之下,顿时毛骨悚然。
“怎么样,我说贵派的观气术是鼠目寸光,并没有冤枉你们吧。“叶北笑道。
整个偏厅整时安静了。
“还请叶真人赐教。“叶之孝有些不安,虽然只是江湖术士的戏言,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叶北坐正了身子,说道:“叶家的气运早在你抛妻弃子的时候便已经埋下了伏笔,而在你原配夫人死于外头无人问津的那天起,叶家的气运整个就颠乱了。“
“这……“
叶北的一番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听在叶之孝的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颠乱?何为颠乱?“叶之孝毛孔都立了起来。
“道家有云,否极泰来,乐极生悲,你叶家坐拥富贵,却无情无义,做事绝决,心狠手辣,原本平平顺顺的气运无端多了坎坷……“
叶之孝听得汗如雨下,“那要花多少钱才能渡劫?只要叶真人开口,多少都可以。“
“钱?“叶北呵呵一笑,“叶老不会认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吧。“
“这……“叶氏父子的脸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