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两条蛇就不能自己逃走了？”千裳想了想，“要是从此能断了她那条抓蛇的念头也不错，那几条蛇确实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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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裳从桌子上翻找到指环里，最后不得不确认自己的云棉纸已经用完了。

　　“玘昭，你有没有多余的云棉纸？”她探头朝着慕玘昭的房间喊。

　　“你等一下，我看看。”慕玘昭的声音从屏风背后传来。

　　千裳瘫到椅子上。止歇老师特意规定课业必须用云棉纸书写，偏偏她用纸费的很，什么时候用完了都不知道，现在天也已经黑了，实在懒得出去。

　　“我这里还有很多呢，你都拿走吧。”慕玘昭伸出个头来叫她。

　　千裳一走过去就愣住了，整个房间显得空空荡荡，除了原本就有的床和桌椅之外，几乎什么都没留下。

　　“你这是做什么，打算重新装修吗？”千裳再回头去看慕玘昭，发现她一身利落的打扮，很显然是做好了长途旅行的准备：“你这是……”

　　“我要走了啊，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慕玘昭把刚刚翻出来的一大沓云棉纸都递到她手里，“我已经和星老谈过了，他也已经答应我帮我隐瞒我的父亲，今晚我就要走了。”

　　千裳：“……你在开玩笑吧！”

　　她一把接过纸拍在桌子上：“不是说好要七八年的吗？为什么现在就走，你之前是故意骗我的？”

　　慕玘昭坐到床上去，微笑着安抚她：“怎么会，我一开始觉得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猜测大概要七八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真正做起来，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那你这是去送死啊？前一阵子乾坤院消失的那几个学生，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千裳气坏了，“就算你要出去，至少也要有个保命的手段吧，你要是像叶嫣然那个样子凡是恶意都不能伤害到你，那我也认了，可问题是你没有啊！”

　　“你不要太紧张啦，”慕玘昭虽然脸色还是显得苍白，可是要比以前见到的时候有活力多了，“就算我不能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不死的。”

　　“你凭什么努力啊你，”千裳生气到简直口不择言，“你是有焱云舞的本事还是有珩离墨的术法，或者你是什么大能转世，天生就带着个金钟罩铁布衫，要不就是什么龙傲天小说的男主角，怎么打也不死还一个劲儿蹦着往上升级？”

　　慕玘昭愕然了一会儿：“你说的后面是什么？”

　　“……没什么。”千裳坐到她旁边去，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们辛辛苦苦把你从家里抓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就这样送死去的啊。”

　　慕玘昭伸手从脖子里拉出一根红绳，上面缀着一颗小小的米粒大小的绿色珠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不死的。”

　　“这什么东西？”千裳板着脸。

　　“谢郎中给我这个，说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害，都能够让我立刻痊愈。”慕玘昭低下头莞尔一笑，“如果真的有这珠子都治不了的麻烦，她一定会来帮我的。”

　　“谢郎中……有这么好心吗？”千裳无法把那个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大夫和慕玘昭话语中的这个人联系起来，她是不是在做梦？

　　慕玘昭把灯都熄掉，那米粒大小的珠子立刻发出莹莹绿光，照得整个室内纤毫毕现，再无阴影：“谢郎中说，它是生命的象征。”

　　千裳：“……所以你是非走不可了？”

　　慕玘昭带着点歉意地看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真的非走不可。”

　　“那就随便你吧。”千裳呼了一口气，“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而且你至少不会轻易的就死了。”

　　慕玘昭犹豫道：“千裳，你……”

　　“打住，如果想让我帮你瞒着你父亲，那就不要做梦了。”千裳在她开口之前先堵死这条路，“上次带你回来我就已经看他看够了，这次更惨，你都跑到外面去了，还生死未知呢，我可不想面对他的怒火，我还没活够。”

　　“不对，千裳你一定只是说说而已，你肯定会帮我的。”慕玘昭展颜一笑。

　　“为什么我一定就会帮你？”千裳把头扭过去不看她。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啊。”慕玘昭笑得十分温柔，“如果你是九色鹿的话，我相信你一定出去的比我更早。”

　　“唉……我可不这样认为。”千裳惆怅极了，“算了，反正再往后我们的课业就会越来越少，大部分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你出去留下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她骤然转头，吓了慕玘昭一跳，“你出去是出去，必须留给我一个随时都能联系到你的办法，要是这一点不能满足，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乾坤院里！”

　　慕玘昭眼睛稍稍睁大了：“可是我没有……”

　　“没有是吧，没有就不能出去。”千裳抱起胳膊，做出“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你要是强行要跑，我会直接把你爹叫过来的！”

　　“可是我真没有，”慕玘昭抓住她的手，“我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就只这一样，你就让我出去吧。”

　　“白痴。”千裳伸出手，狠狠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没有不会想办法吗？不会找人要吗？不会问问我吗？我有啊！”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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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拿着这个镜子，你丢了都不准丢了它，听见没有？”

　　“可是如果我丢了，那它肯定也丢了啊。”慕玘昭拿着巴掌大的小铜镜在那里发问。

　　“……不准多嘴，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叫你好好收着就好好收着。”千裳手里拿着另一面小镜子，凶巴巴地横了她一句，然后停了一会儿。

　　“……你可要活着回来啊。”她抱了她一下，随即松开，“别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和你的朋友们也都道个别嘛。”

　　“如果和他们道了别，肯定就会像你现在这样了。”慕玘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空荡荡的屋子，“我可不想跟每个人都说再见。云舞那里，你替我说一声吧。”

　　“为什么这种事情总要落到我头上？”千裳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把头朝着窗外。“去吧，不要让我看见你走。”

　　慕玘昭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