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老师对千裳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作为一个勤恳向学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千裳恶啃了一个月的书,终于在司空老师做总结这一天信心满满地带着书上课去了。
“上个学期,我们学习了仙界史,鉴于有很多同学并没有选择我的课来上,所以刚开学的时候我对大家说了,要对大家对人界史的学习做一个系统化的总结,这部分的课程是我们统一学过的,大家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司空老师敲了敲桌子,那一张张试卷就自动地从桌子上飞出来,落到每一个学生桌子上。
“这节课我们先总结五帝和夏殷周四个部分的主要帝王,各位同学将你们所记得的帝王名字及身世写在纸上,嗯,你们写上去的一切都会被自动检测出对与错,所有同学都写对了的就会在我们的镜映石上出现,”他敲了敲身后的墙壁,那墙壁立刻就放出光来,“如果有一个人错了,那么那个地方就会空出来,到时候我会挑选写对了的的同学上来进行补充,都明白了吗?”
下面鸦雀无声,全都在默默回想学过的内容,毕竟是一百年前上的课了,能记住的都是真爱啊。
千裳就是这个真爱。
她先是在纸的开端部分写了“五帝”,然后就几乎不用动脑子地飞快写了下来: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
娶於西陵之女,是为嫘祖。
生二子,一曰玄嚣,二曰昌意。
昌意生颛顼,颛顼生穷蝉。
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
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
黄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是为人界五帝。
空两行,继续写:
“夏:
夏禹,名曰文命。
禹之父曰鲧,颛顼之子。
夏后帝启,禹之子,其母涂山氏之女也。
夏后帝启崩,子帝太康立。帝太康失国……”
翻过来换一面。
“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
契卒,子昭明立。
昭明卒,子相土立。
相土卒,子昌若立。
昌若卒,子曹圉立。
曹圉卒,子明立……”
莫遥始终默不作声地伸出一个脑袋看,昨晚背了一夜的《千字文》,她总也能认几个字了。
走下来巡视课堂的司空老师看看整个身体都在瓶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颇为惊悚的莫遥,再看看奋笔疾书的千裳,没说什么,背过手继续走了。
“一会儿我们肯定要念一遍这个的,你先把字记熟了。”千裳小声说道,“昨天你看《千字文》已经记下不少字了吧,到时候不要看串了,万一说的和我写的不一样,你不要乱认。”
莫遥还是点头。
千裳对于自己写的东西很有信心,就算不是百分百的全对,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她这么些天的熬夜苦读可不是白费的!
果然,她确实一个人名都没记错,不过上去进行纠正的还是珩离墨,因为她写错了一个字——她把“子冥”写成了“子明”。
……学霸之路真是道阻且长啊。
下课之后,千裳和昨天一样带着莫遥开始了制作机关人顺便教她认字,就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年复一年……啊呸,三天过后,千裳带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一个已经制作的差不多的机关人站在莫遥面前:“现在就剩下上色了,回头我把色板给你,然后你告诉我哪儿是什么色。”
看莫遥点头表示明白,她又指着那机关人道:“那你先进来试试吧,看看用着合不合适。”
莫遥这下不明白了:“进去?”
“这个东西是用来代替你的肉身的,你的魂魄进去之后看看能不能控制好。”千裳给她解释,“如果单纯用机关人的话,言行举止稍微有不一样就可能被发现出来。你不是说你阿婆跟你关系很好吗?那她一定不会注意不到这些差别的。你趁现在赶快进去试一试,万一有哪里不舒服用起来不合适了,我也好改,等到时候你回了人界,我去人界的频率可是很低的,出了问题改不了,你麻烦我也麻烦。”
莫遥非常听话地点头,这一直以来的听话让她显得有一点傻愣愣的,千裳无奈地把机关人朝前一推,感觉自己像个拐卖了孩子的人贩子。
“感觉怎么样,动动胳膊动动腿,有没有什么关节部分不舒服的?我给你上点儿油。”
莫遥在原地舒展了几下身子,又跳了两下,然后摇头:“都很好,没有。”
“那就等着我明天上色了,对了,衣服问题怎么办,还有首饰之类的东西,”千裳上下看着只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的机关人,“你这个样子我也看不出来你原来穿的是什么衣服,你会画画吧?”
她看见莫遥的时候就是一个浑身虚幻的鬼,顶多顶多看出一张清晰的脸,至于衣服首饰,那是做梦。
莫遥自然还是点头,苗家的女子没有不会画画的,不会画画,怎么刺绣?
“那就得了,你今晚辛苦一下,把你穿的衣服给我画一张图出来,到时候我去找人帮你织,还有你的首饰……”千裳犯了难,她是知道苗族的银饰异常繁复精美的,“这个我可找不到人帮你打,只能等回去人界的时候现找人了。”
“我没什么首饰的,只有几个镯子。”莫遥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尽管苗家姑娘是至少也要有一个银冠的,这是她们未来的嫁妆,但这这个问题对莫遥来说根本不存在——没有人会娶一个蛊婆。
“那就好。”千裳松了一口气,“那你今晚就全画出来吧,要是能买到现成的就更好了,节省时间。”
为了让莫遥使用机关人使用的更得心应手,千裳干脆就让她一路走回去了,好在这个时候已近三更,路上没什么学生,不然身边跟着个走起路来还很不适应硬邦邦的机关人,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修饰,脸面身体全都是木头的颜色,乍一看很有一种鬼片的氛围。
回去给莫遥准备了纸笔,千裳爬到床上放下床帘——床前坐着个人的感觉实在惊悚,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然后看到枕头下面露出一角信封,扯出来一看,是宫商又给她来信了。
大概是来的时候她不在,所以焱云舞放在这里的。
千裳随手拆开了信,结果看着看着眉头便皱起来,本来躺在床上的姿势也变成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