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
桑桑?!
千裳第一个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第二个反应是:“那你的意思是她们昨夜应该也遭到了袭击?”
“我不知道。”巫衍觉得千裳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都快把她捏死了,“如果他第一个来袭击的就是你的话,再找人就不会找和你同一个级别的。不管究竟有没有遭受到攻击,她一定是没有遇害的。”
千裳松了一口气,抓着巫衍的力气放松了一些——面对危险时,担忧熟悉的人和担忧陌生的人程度自然不一样,这是人之常情。
“等等,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千裳忽然觉得不对,看着巫衍点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大小,“我当初跟你说什么?不是叫你不要瞒着我任何事,不管什么事情都立刻告诉我吗?!”
巫衍的气势更弱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你……”千裳气急败坏,但是在外面的场合也不能真说什么,只好把巫衍扔到地上,“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情你一件一件的都跟我讲清楚!”
焱云舞跟过来看她们两个说了一阵子这会儿要走,就说:“你们先回去,我在这看着,有什么事情我通知你。”
千裳实在没心思继续留下去了,就胡乱点了点头往回赶。
按理说今天是应该上课的,但乾坤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绝对没有心情,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端冥老师临时通知所有学生今天的课暂时不上,留到休沐日的时候补。
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千裳把巫衍放在桌子上,让她跟自己正好对着,然后问:“说罢,你还有什么瞒着没告诉我的。”
巫衍坐在桌子上,四只爪子紧紧靠在一起成了一个小方块,尾巴一圈就把自己整只猫都圈住了:“没有了,我在乾坤院就只发现了桑桑一个,如果不是今天,我连那个昊天级的学生都看不出来。”
她说的是实话。
以前她想着怎么跑,后来她想着怎样尽量躲开巫族,从头到尾,她就没有想过去寻找巫族的同伴。
“别的呢?”千裳觉得非得挖出点东西来不可,“巫族的习惯,能力,找你们做的事……都跟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巫衍张口结舌了半天:“……这叫我怎么说,你能把你们妖族的事情跟我说明白吗?没个十几本书连个大概都说不出来。”
千裳:“……那你就把跟这回的事有联系的事情都说一遍。”
巫衍凝神想了半天,总算想出点值得说的:“我觉得你还能找到那个死了的人!”
千裳:“???”
“我们巫族杀人是借用天地之力,但是天地是保护魂魄的正当存在的。”巫衍给她解释,“既然不是我们自己出手,那么那个人的魂魄一定还存在着,当然现在肯定已经到了鬼界,你在妖界是找不到他的,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与其问我这个没参与进去的,不如直接去问目击者。”
……很有道理。
鬼界她实在是不熟。时欢虽然能找人,但是却不能找鬼,更何况她现在连时欢也找不到。
于是千裳跑去找萧玖年帮忙了。
袅袅那些花妖出事的时候她还没有去过鬼界,思维始终没转过弯来,也就没想过要去找,现在大概不是已经转世投胎了就是另有打算。不过这个昊天级的学生昨夜才刚刚遇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投胎转世抑或被更强大的鬼所吃掉吸收。
因为莫遥的事,萧玖年至今还在生千裳的气(尽管千裳认为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具体表现为她再也不肯主动出现在千裳面前,哪怕千裳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跑到荷花湖去,也没再见过她。
这回不找她是不行了。
所有的人,都聚在昊楼前面,这边没什么人,千裳趴在湖中亭的栏杆上对着水下喊:“萧玖年!你出来,我有事找你,急事!我知道你在下面,你快出来!”
水面下好久都没有声音,只有风吹水面的涟漪波动,千裳没有时间等她,顺手掏出一个已经刻好了的爆炸道文石扔下去:“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继续扔了!你出来!”
道文石一碰到湖底便爆炸开来,她选择的并不是威力很大的那一种,所以声音也不大,水面上只起了小小的水花,泛起一片白沫,但是对湖底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水面平静之后,看看底下仍没有声息,千裳又摸出两块就要往下面扔。
“你找死是不是?”萧玖年怒气冲冲地从湖底下冒出来,一双眼睛瞪得好像能吃人,“把你那两块破石头给我扔了!”
“要不是你始终不出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千裳把道文石丢回去,“你现在忙不忙,我有事情要你帮一下。”
“我忙着呢。”萧玖年抱臂飘在半空,冷冰冰地说道。
千裳真的无语了:“你不会还在生气吧?问题是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萧玖年却根本不回答她的话,转身就要回到湖底:“我很忙,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千裳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就算是鬼身,只要用了法术一样抓得到——只觉得连衣服都阴气森森,触之生寒,“你到底在犯什么别扭,出人命了!”
萧玖年仍然不把这当一回事儿:“哪天没有人命,我难道还每个都管?”
她自己亲手杀过的就不止数百,哪还会在乎一条人命。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放开!”
“你又不是死人!”千裳使力一拽,把萧玖年拽到地上,“你是活的,你没有死,你就应该有人性应该做选择,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萧玖年的神色更冷了:“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
“谁乐意教你啊?我在求你!”千裳死抓着萧玖年的衣袖不放手,“你不要想着是因为我你才没有灭掉莫遥的魂魄的!我从来都没教过你什么,也没让你做过什么,这都是你自己选择做的,跟我没有干系!”
当然……关系还是有一点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说为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什么时候叫你不要杀人了吗?我什么时候叫你心慈手软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下个准确一点的定义,难道你是这么容易被人影响的人吗?!”
要是还不行……千裳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萧玖年拽开她的手,转身坐在了桌边:“什么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