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为这孩子做担保,长老可还有异议?”
端冥老师语气是淡淡的,不过被她教了这么多年的千裳等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隐藏的怒气。
没完没了的推脱、敷衍、维护,已经让她的怒气接近无法掩藏的底线了。
“这位老师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哪有不信任你们的道理呢。”长安派长老毫不走心地回复,“也用不着担保,就让这姑娘自己去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想必也不会有人趁机做什么坏事。”
他冲着那个员外示意:“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尽管去测试。”
员外还是不大乐意的样子,但是有两个长安派的弟子已经上前几步走到了他身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大有“你若是不从我们就绑你去”的架势,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朝着叶嫣然的方向走了两步:“那就击掌为誓吧,但是可不能有别的!”
叶嫣然不笑了。
她根本笑不出来。
她只举起一只手:“过来,把你刚才说的无罪的话重说一遍。”
员外慢吞吞地拖沓着脚步走过去,声音极小极含糊地说:“年纪轻轻的幺妹儿,长的又好看,怎么偏偏就是个妖精?”
叶嫣然听见了,但她现在没有心力去管,因此只当没听见,只冷着脸举起自己的手:“快些。”
“急什么呢,我都不急,你还急起来了。”员外嘟嘟囔囔,“不就是发个誓,有什么好紧张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就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们,那些药粉我只是随便拿了一包杀耗子的药,谁知道就这么准,它们就都死了呢?药效太好不是我的错啊。那个修士我也是意外碰见的,根本就没什么勾结不勾结,他自己有坏心眼,那不干我的事啊,更别提什么监狱什么弄死了,我可是从不欺负人的良民,每年纳税都多交,水灾旱灾都施粥的……”
他嘟嘟囔囔,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地把手抬起来,只一碰到叶嫣然的手,就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一直撞到墙壁才停下,那些红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闪,又瞬间湮没。
长安派长老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长安派弟子也纷纷上前,露出警惕的目光。
叶嫣然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手,而是维持着自己刚才的姿势,转身面对着长安派长老:“你感觉到我的法力波动了?我什么都没做,这是我的天赋本能。他撒了谎,上天会借我之手惩罚他,跟我没关系。这样被轰飞出去,你大概就猜的出他撒谎撒的有多离谱了吧?”
长老对着他的弟子下命令:“你们两个,去看看。”
两个弟子很快把员外从墙上抠了下来,一番检查后回来复命:“回禀长老,此人身上确实没有任何法力使用的痕迹。”
长老不说话了,改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叶嫣然。
“随便你吧,爱信不信。”叶嫣然嗤了一声,“你能当上长老,自身法术造诣应该也挺深的,难道连我用没用法力也看不出来?这点事情还一推二二推三的检查来检查去,活该你们这审判半天也审不出来。”
她转身往外走:“别留我,我既不是审判者,也不是原告,更不是被告,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跟围在你们观外的普通人一样,了不起我走进来说了几句话而已,反正你们也不信,我何苦留在这里耽误时间呢。”
“你既已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这孩子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端冥老师打断了上方长老的话,“她说的一点没错,她不是这件事的起始者,也不是这件事的审判者。他刚才说的话,您不信也没什么。但虽然审判是由您来做主导,我们妖界也总要有些能让我们信服的证据才是,这就是了。这孩子是自由的,她要走,自然由她走。”
千裳想起自己还没有把远闻珠子给她,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连忙就给她传音:“你等一会儿,我有东西给你。”
叶嫣然动作稍稍慢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脚步:“西方有人遭难,我必须现在过去,如果不紧要,就下次再说吧。”
于是千裳就只好和长安派长老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叶嫣然走了。
“那么,我们姑且算作刚才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凡人也确实是在撒谎。那么,又该如何解释这具尸体的事情呢?”长安派长老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仍然压着气,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端冥老师这次不说话了,而是示意千裳去回答。
“我说长老啊,你在审判这件事之前,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那份录像?”千裳叹着气回答,“难道录像里面这个修士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有个人,要么有个妖,有种本领,可以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人来。从灵魂到血肉那种一样,只要你提供的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就能帮你复制出无穷无尽的人来,这个尸体就是这么来的,而且相信我,这个尸体你放着不管,总有一天它会消失的,因为用来复制人的那个东西不够完全,所以这副肉体不能够长久保存。当然具体它能存在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总有一天它会消失的。”
长安派长老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能这样对长辈说话?”
“也没人说过只要年龄比我大就都是长辈啊?”千裳相当无辜地一摊手,“而且我是妖族的,按照你那个规矩来,我岂不是碰见个千年王八都要跪下喊祖宗?”
司空老师笑眯眯地指责了她一句:“不要胡说。”
千裳立刻乖乖低头。
长安派长老对端冥老师道:“你们妖界的人都这样没规矩吗?”
“我们妖界有自己的规矩,不劳长老费心。”端冥老师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还是淡淡的,“我们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入乡随俗来的,长老要是还有剩余的心力,还是多放些在审判上吧。”
于是长安派长老铁青着脸又转回千裳的方向:“你刚才说那些话,可有证据?”
“没有!”千裳干脆利落地回答,随即展开一大张纸,正是之前祁倾递给她的那张闻远,“不过我们可以亲自去看啊,反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地址在这上面写的那么清楚。”
她点点上面的几个字:“诗词巷,辞秋巷主,人名地名都有了,写的多全,你还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