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画澜岩本来已经在比武场最边缘了,还没等她们高兴自己食宿基本上已经有保障了,这不知哪里来的鬼蛇就把整个比武场搅的一团乱,无数的人涌进来,总有几个不守秩序的乱冲乱撞,半飞半闯,直把澜画撞了个跟头,就往人家脚底下栽。
澜岩被人群冲远了,看见这一幕也赶不过去,眼看澜画就要被后来的人踩倒,还没等他叫出声来,那个原先站在最高的立台上、负箭弯弓的人就已经冲过去,一把揽住澜画的腰把她扶起来了。
“谢……”澜画只吐出一个谢字,才抬头看见一张侧脸,那个人就缩回手离开了,根本没打算继续听下去。
澜岩千辛万苦从人群里挤过来,因为怕伤到人把刀都放回了鞘,结果一过来就看见澜画看着另一个方向发傻。
“喂!喂!”澜岩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这种时候发什么呆?”
澜画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就用双手捧住了脸:“他好俊秀啊!”
虽然她只看见了半张脸,可是轮廓清晰,目光明亮果决,有着斜飞入鬓的长眉,而且还刚刚帮了她……
澜岩皱着眉头推推她:“还发呆?还发呆?这是发呆的时候吗?!”
澜画一推他:“你不要管,你长的又没有他好看。”
澜岩:“……”
他们被人群裹挟着,一直到了那根立台底下,靠着东西总算不容易摔倒了,澜画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自己那个盖世英雄的影子。
千裳他们来的晚,理所当然地就留在了最外围,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但绝不到一千岁的男孩手里拿着刀,就想往外闯。
白衣的预备文使拦住了他:“未满一千岁,请不要出去增加我们的负担。”
男孩磨刀霍霍跳起来,想从半空中突出去:“我不是去捣乱的,我帮他们解决那条蛇!”
预备文使眉毛立了起来,就要动作,然而一支箭比他更快,破空之声简直如同风在尖啸,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那箭就从往外闯的人左肩上穿透过去,只剩下箭羽被血肉挡住:“不要出去添乱!”
千裳听到了射箭之人的声音,但是她迟疑了:“我没听错吧?”
半空中的人出师未捷身先死,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下去,周围的人都纷纷避开,给他让出一小块空地。
披甲负箭的人落下来,把他肩头的箭拔了出来:“如果闲不住,就帮忙管理秩序,不要往外闯。”
这下离得近了,声音身形都确凿无疑,千裳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抓焱云舞的胳膊,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我没听错吧?是泠泠泠……”
“泠筝。”焱云舞补全了她的话,正好看到那个人转过头来,不是泠筝还能是谁?
千裳觉得自己哪怕在这里看到恐龙都不会比看到泠筝更吃惊!
自己的母亲要给自己找后爹,她居然过来当负责秩序的人?!
泠筝也看见了他们,于是扬眉一笑:“你们怎么过来了?”
千裳:“……”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别闲着,”看他们全都站在这里,泠筝一点没停顿地接着说,“要是不想干站着,你们就跟着我帮忙,只要不去碰那条蛇,他们不会管你们的,记得跟着我。”
澜画还捧着自己的脸,红晕从指缝间透出来。她四下张望,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那个在半空中辗转腾挪到处帮人的“盖世英雄”。
“你说我能不能去找他?”澜画放下手,问旁边无所事事,只能注意着不被撞倒的澜岩。
“找他?找他干什么?”澜岩把自己打架打乱了的头发散开,重新梳顺,“没看人家忙着呢,现在跑过去,多耽误事啊。”
澜画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澜岩说的有道理。
她本来除了敲鼓也没什么特长,武技就更不要说了,去了也只能添麻烦,搞不好还会让他对自己产生反感。
然后她发现,有几个人跟着自己的盖世英雄也开始到处乱飞了。
“她们是认识的?”她一下兴奋起来,去捅旁边的澜岩,“你说,千裳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可以做他的专属乐师!”
“还不死心啊你?”澜岩翻白眼,“人家都不需要乐师,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啊?再说饱暖才思**呢,你吃饱穿暖了吗你,就想这么远的事。”
澜画大怒:“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那些原始的家伙都没饭吃,还想着把我们画出来呢!”
澜岩同情地看着她:“所以造出来的你脑子才这么不清楚……说话就说话,周围人这么多,你动什么手!”
千裳他们站在那里的时候,觉得还挺安全挺平静的,但是跟着泠筝一走,才发现全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混战是暂时停止了,但是肯定还要重来一次,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于是就有那么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趁着周围人多,负责管理秩序公平的文武使又都忙着保护他们与入侵的鬼影作斗争去了,就偷偷摸摸,下毒的下毒,使暗器的使暗器,把那些自己的对手都暗中解决掉。
这是个问题,但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问题在于,虽然周围人多,但大部分都只是观众而已,敢上去参与混战的,个个都有两手本事,哪能这么容易就瘦了暗算?一把毒药撒下去,误伤的比他们真正的对手还要多得多,有多少人受了池鱼之殃,真不是随便就数得出来的。
泠筝鹰一样的目光锁定住一个看上去还挺相貌堂堂的家伙,闪电一般抽箭拉弓,因为周围实在人多拥挤,为了避免误伤,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分寸地只中手腕,而是对准他的背心射过去,只听到“扑”的一声钝响,然后就是金属刺入石质地面的尖锐声。
一个预备文使迅速穿过层层人群赶过来,先从被箭支牢牢钉在地上的人手里拿出一大把毒针,然后才把他拔出来,箭还留在身上,也不上药包裹,直接用锁链一缠,丢到外围去。
按他们的话说,这种人没必要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杀鸡儆猴了几个之后,这种行为渐渐的少了,他们终于有了多余的心思,去关注那位戎装女子和军队,究竟能不能处理掉那条蛇了。
……不过,看起来不是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