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音越来越近。
唐天一脸镇静,脑海中思绪万千,他知道应该是赵四来了。
可是,脚步中居然有当当的脆响声,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唐天听得。
赵四这个家伙,与他倒是没有什么交情,要不是牙子身手够硬,当时就被他讹诈,十足的一个街头混子。
可是,一个混江湖的小混子,居然能同张老板做起这么大的生意。
跨国做生意,不仅需要胆量,更需要智慧,看着人不可貌相……。
窗外的灯光透过人影照射进来,赵四爷还是从前的牛掰样子,身后的几个小弟比以前精明许多。
小弟们看见唐天,皆是见了鬼一样的惊诧,然后,他站两侧,守在门外。
“唐老弟,唐老弟!”
赵四爷依旧江湖,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拉着唐天的手,热情得跟蜜蜂见了糖,笑容在脸上比春天的花还要灿烂。
“四爷,四爷,听说您在,特请您过来,要不是我,不能随意走动,我一定躬身前往,拜见您。”
“这说的哪里话,唐老弟何等人,我听牙子说了,恨不得马上飞过来?”
“四爷客气了,我想张老板也是为了大家好,既然来了,咱们好好聊聊。”
唐天拉着赵四爷并肩坐下,看着假情假意的赵四爷,知道大家就是胡扯,都是江湖套路,那有什么交情,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真话。
“来人,快去准备些酒菜,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赵四爷话后,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
唐天听着脚步,明显没有铁打地的声音,看来此人应该就守在门外。
不多时,一桌酒菜上来,唐天、赵四、高丽太子老王、牙子四人围坐一起。
赵四爷江湖出身,有酒量,更有胆量,几碗过后,酒上脸色。
“老弟,实话实说,给金人做事,真是没什么意思,当然,也就是为了挣几个钱胡口,我听说,木子宝可是混得风生水起,过瘾呀!”
赵四爷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眼窗外,吐口酒气地看着唐天,并无忌惮之意。
“哈哈,大家都是为了生计,都是为了胡口,可以理解。”
唐天听说赵四爷给金人做事,倒是没有接话,毕竟李宝和自己做得都是抗金的事,道不同吗。
“老弟,别当我不知,你的生意都是木子李的,庙子集哪点事,逃不出我的眼,只是,想不到吴正这孙子居然投了金人,居然还混了个知府,真是狗血喷了人了。”
赵四爷一副真人知天下的样子,喝着酒,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唐天。
唐天心知肚明地看了眼赵四爷,然后一脸佩服。
赵四爷说得没错,庙子集这点事,还都在他的眼里,难道他也与吴正也有过节。
“四爷,这么说,张老板的生意,也是家大业了。”
“呵呵,怎么说呢,他们是生意人,都是生意往来,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听说,今天晚上金人还会派人来。”
“什么,还派人来,这里不是由张老板打理?”
“张老板只是打理生意,生意背后的事,张老板不管,来,老弟,喝酒,你的小本生意,交给牙子,这小子真不错,是个好苗子。”
牙子听了赵四的便宜夸奖,跟没听见一般,没有理会赵四爷,只是低着头,似听非听地坐着。
“四爷,这房子可都是老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物件也都是好东西,就连桌子也是榆木做得,真是结实。”
唐天目光落在眼下的桌子上,手轻轻地扶摸着桌面,完全副没见过的熊样儿。
“哈哈,老弟,你别开玩笑了,要说你有眼力不假,这房子确实是老房子,可是,这桌子也是价钱不菲,都是外邦货,贵着呢?”
赵四爷醉眼眯成一道线,用手拍拍手下的檀木桌。
“四爷,我哪有四爷见过世面,如果真有旧东西不要了,我也长长见识,想必这宅子不要的东西,也是好东西,要是不要的。”
唐天没有往下说,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哈哈,哈哈。”
赵四爷看着唐天,没有回话,干笑两声,接着又看看唐天,接着瞟了眼窗外,说道:“破桌子,只有张老板拿着当宝,真是人老成精啊,看来老弟也是精明人呀。”
什么,居然,老物件都在张老板处。
人老成精,当宝。
“哈哈,以后有机会,也让我开开眼,整上几件,也算是光耀门庭,当传家宝。”
唐天听出了言外之意,只是默默地陪着赵四喝酒,高丽太子老王对喝酒不感兴趣,只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唐天。
他想不到唐天这小子的朋友这么多,居然在高丽国也有认识他的人,看样子还都与金人有关系,而且,远道而来,居然要些破桌子,小王就不能送你几套?真是的。
不过,他想到金人,马上意识到,金人野心不小呀!居然收买汉人为其做事……。
众人喝了快一个时辰,终于赵四爷起身离开了。
高丽太子老王一脸不解地看着唐天。
唐天没有理会老王,只是转身去睡了。
次日,天光四亮。
唐天倒是睡得安稳,他发现门外的汉子已经换人,吃过早饭,张老板笑哈哈地迎来,几人客套之后,赵四爷热情地带着大家四处看看。
集间斋确实不同凡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院落错别,连成一片。
原来,集间斋是由十六套大小不同的院落,连接而成。不得不说,张老板也确实是个人才,居然利用围墙围成了集间斋。
赵四的解释,听起来就是一个笑话,活脱脱地镇城小农乡下见识,称原来的老宅地方不大,只好扩建了。
外行,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不是扩建而成。
唐天转无可转,外邦的商人他后世里见得多了,干脆告别张叔,赵四,动身回码头。
码头一切平静,昨天王爷府的人并没有回来生事。
高丽太子老王已经进宫复命,唐天只能等老王回来,再作告别,然后离开高丽国,带着人参返回青州。
从地图上看,青州到高丽直线距离不远,顺风顺水一天一夜的航程就到了。
现在也不知道上官清儿的病怎么样了,自己偷偷出行,时间长了,一定瞒不过家里的几位神仙姐姐了。
而且珍儿天生就不是会演戏的人。
知道自己离开,第一个跳脚的一定是仁昭公主,希望她能顾全大局,得了吧,谁都能顾大局,怕是只有她不会。
唐天想到这里,命人做好启航准备,只要太子老王回来,立即起船返回青州。
当然,他派人去寻找南洋商船,希望能找到番薯。
码头上的人来人往,各国大商人都去了集间斋,船工们则留在码头,采办生活物品,当然也有许多小商人,夹杂其中,贩商带货。
居然是老乞丐。
唐天看着码头上依旧如常的老乞丐,暗道,这个老家伙真是能装,就是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次唐天没有上前同老乞丐言语,因为他知道,老乞丐不会告诉他实情。
只是远远地看着老乞丐,老乞丐笑呵呵地看着唐天的方向,然后,肆无忌惮地享受秋天的阳光。
唐天现在就想着快点返回青州,救治上官清儿,没有时间理会当下的老乞丐,他知道,自己只要想来,随时都可以再回来。
可是,一个坏消息,让他镇惊无比,昨天派出的快船居然没有回来。
侦察快船没有回来,意味着什么?
难道外海被封锁了?
唐天来不及多想,接着又派出一条快船前去侦察。
结果让唐天更回意外,派出的快船居然回来了,而且报告,船行十里,一切正常,并未发现任何情况。
难道是昨天晚上有人封锁了海面,今天又解禁了,可是,自己的昨天晚上派出的快船呢?他们人和船都去哪里了?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唐天看着海面风静浪静,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可思议。
没办法,自己在高丽就是两眼瞎,根本没有办法掌握任何信息。
现在,他只能等,等高丽太子老王回来,如果老王能平安回来,最少证明,现在的高丽还是安全。
他突然想起来,不管昨天来的是什么人,他们一定是坐船而来,那他们的船停在哪里了。
码头两侧,除了停放决船的一侧,另一侧就是停放战船。
结果,让他感觉到危机,高丽国的危机。
昨天晚上来的人居然是乘商船而来。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金宋之战、金人不会放过高丽,倭人也不会放过高丽,看来高丽必将乱局再起。
当下,金人、倭人、高丽,倭人最弱,而且已经被暂时打出局,现在只有金人势大,听闻,金人已经沉兵江北岸,若不是王爷沉兵以对,怕是金人早已打以高丽了。
唐天想到前前后后,发生的许多事情,码头上的小商小贩,都惧怕王爷府的兵,可是王爷已经在百里之外沉兵抗金。
难道是其府兵胡作非为?
可是,昨天为什么王府的兵没有返回来?
这不符合常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