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建春循声望去,之前还在打盹的老道,现在已经站起身,向着树荫下走来。老道身着道袍,腰杆笔直,那一尾长髯随风飘舞,走起路来飘逸潇洒,很有些出尘脱俗的味道。
祁老看到老道走来,连忙起身,恭敬的说“道长好!”
老道摆了摆手,“能否请贫道喝上一盏香茗?”话刚出口,老道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就端起了一碗茶水。先是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浅嘬了几口,最后一饮而尽。
“好茶!好水!”
风建春见老道饮尽,就有帮老道加满,老道微微颔首。接着说“你们来找贫道何事?平常人来这荒山游玩,可不会带着锅碗瓢盆的。”
祁老见道长问的直接,也就没绕弯子,直说道“鄙人祁开山,有一孙女,心脏不好,想向道长求个方子。”
“哦?老道我从来都是给人看相算命,你却是从何处得知我会看病?”老道听后略感奇怪,却也没有答应,只是淡淡的问道。
“我有一老友,也是道家中人,道号‘天宁’。是他昨日电话告知说,有位前辈精通歧黄,近日会在清凉山小住,我便前来拜访道长。还望前辈帮忙?”
风建春这时才明白,原来祁老来此是为了求医问药,可是那心脏不好的孙女难道就是小菲菲?想到这个漂亮可爱的小萝莉,居然会有此疾病,心里也很是替她难过,便对老道更加热情几分。
“原来是白云观的小猴子,既然他把老夫的行踪告知与你,可见你俩关系不错,我也不好不答应了。只是这看病开方,需要见到病人,贫道在此有事,不能随你下山,不如你明日带那孙女前来,贫道帮她瞧一瞧。”
“我今天也把她带来了,我这就去喊她过来让道长帮忙瞧瞧。”见老道答应,祁老很是激动,连忙起身就要去找小菲菲。
风建春赶忙起身拦住,顺手拎起军用水壶,便替祁老去找小菲菲。
走近石亭,看到两女正在井檐边玩水嬉戏。田菊看到风建春过来,赶忙停了下来,撩了下额前打湿的秀发,对着风建春嫣然一笑。小菲菲也发现了风建春,便跑了过来,拉着风建春说“风哥哥,这泉水好凉好甜的,你也来尝尝。”
风建春随着小丫头走到泉边,将水壶打满,便对小丫头说“我可是第一个尝过的哦,你爷爷找你,我们一起过去吧。”
三人来到树荫下,祁老便拉着小丫头给老道介绍说“道长,这就是我孙女,今年才刚满十一周岁,您帮忙瞧瞧。”
老道示意小丫头坐过来,然后搭住小丫头的手腕,闭幕把起脉来。
片刻后老道睁开眼,祁老就想要询问。老道摆摆手,又示意一旁的风建春加满茶后,才悠悠的说“别急,这毛病问题不大,但要去根却很麻烦,我再考虑一下。”之后便端起茶慢慢的嘬了起来。
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忽然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风建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走了一上午山路,他早饿了。田菊会意的一笑,去背包里拿出准备的点心,分给众人。
风建春接过田菊递过来的点心,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刚吃了几口,却听老道“咦”的一声响起。
此刻老道双眉紧皱,眼睛死死的盯着田菊。
田菊被老道盯得有些发慌,赶忙回到风建春身边坐下,感觉只要坐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心里就觉得很是平静。
老道这时又叹了口气,淡淡的问道:“不知你们信不信命?”
见众人都没回答,又继续说道:“老道在世间云游多年,见多了听天由命的人,也见到一些与天争命的人,可能摆脱得了命运枷锁的人却一个没有。”
“道家说修道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也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牢笼的而已,又有几人能出的了牢笼之外?”说罢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继续的说道:“所以贫道我信命,所以也信鬼神。今日你们与我此处相见,也就是命中注定,那么贫道我也就不避讳什么了。”
接着,老道朝着田菊问道:“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可否把生辰告诉贫道。”
田菊听后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向风建春。
风建春看到田菊投来询问的目光,心里也有些乱。这么多年的学校教育,本不应该相信命运之说。可是自己近期的连番奇特遭遇,却让自己不得不信,便轻轻的向田菊点了点头。
田菊见风建春点头,便对老道说:“我叫田菊,是1983年12月1日晚上十点生的。”
老道听后,用树枝在地面上写上“田菊”二字,
“是这么写的吧?”
见田菊点头,便闭目掐指算了起来。片刻后睁开眼睛,对田菊说道:“壬戌癸亥为大海水,你乃水命,挂书上说:癸者为水命人。水命人足智多谋,聪明好学,有谋略,好思索。”
“挂书上说,水命人心软,这没什么不好的。水,乃生命之本源,滋养生命却不居功自傲。它无求无欲,不择高处、不恋沃土,即使身处污浊也不排除、不遗弃,只敞开心胸容之、惜之,净之以至自清,所以道祖老子才说‘上善若水’。”
“不过你这水命,却又非同一般,水命人需看水性。水旺,体态丰肥,平生多波折,人生起伏较大。而女娃你命中何止是水旺,简直是旺过了天。”
“你八字中无一不带水,而水又主阴,所以你八字全阴,又生于寒冬,这就是一个参天的大冰块,是死水一滩。可水命又多波折,水越旺波折越大,你这命可谓冻成冰的滔天巨浪。”
“水旺之人,本应体态丰盈。可物极必反,你却生的纤瘦,可见你命中之水何等之旺。”说到这里,老道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田菊问道:“女娃,我之前所说,可能你已有所感。接下来我会替你批命,不知道你还愿听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的。”问完,老道就静静的等待着田菊的答复。
此时的田菊内心无比纠结,既想了解自己此生命运,又害怕知道。通过刚刚老道的话语,可想而知,之后的批命将是何等的恐怖。就像是一个杀人犯,在等待法官最后的宣判。此刻田菊内心中根本无法平静,更别说做出决定。
风建春再一次看到田菊望向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慌乱和无助,紧张和痛苦的神色溢于言表,看的出她内心是何等的纠结。
风建春看着心疼,不忍她再痛苦,便坚定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田菊,你不用再听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挡在你的前面。”
这是一个约定,也是风建春的誓言。
田菊双眼噙着泪花,望着对自己轻言细语的男孩,此刻心里暖暖的。
这个之前还被自己叫着“臭流氓”的男孩,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住在了自己的心里。他在自己危难和无助的时候,总能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在他的身边总是觉得无比的安全。而现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感动到想哭,想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怀里。就像第一次相遇时,是这个温暖的怀抱,护住了自己;还有那次被围殴时也是一样的怀抱,任凭棍棒殴打,也是紧紧的护着自己……
想着这些,田菊的内心变的很是平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痛苦纠结。有眼前这个男孩护着自己,自己又有什么不敢面对?
田菊转回头,坚定的回答道:“道长,请您替我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