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中,风建春先回了一趟家,父母都不在家,显得有些冷清。进到自己的房间,风建春从柜子里找出了当初田菊留在他家的备用钥匙,拖着行李箱又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风建春来到了陶瓷厂大院,看着那座青砖红瓦依然显得有些崭新的房子,一幕幕曾经在这里经历过的事情在眼前闪过,想到如今物是人非,风建春的双眼也渐渐地变得湿润。
“多好的房子啊,只是如今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
心中感叹了一声,风建春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近了房子。只是当他看到院门上那两条刺眼的封条的时候,立刻就被气炸了。
田叔虽然不在了,可田菊还在,谁TMD有这个权利封了田家的房子?
那可是田叔花费全部积蓄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啊。
愤怒的风建春,一把撕掉封条,丢在了一边。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院门上的锁,仔细一看才发现锁已经被换过了。
风建春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压抑住心中地怒火,走到隔壁的邻居家,敲起了院门。
“你找谁?”一个中年妇女将院门打开了一条缝,警惕地问道。
“大姐,我想打听一下,为什么查封了隔壁的房子?”
田菊家大门上的封条盖章厂里的公章很是显眼,这就更让风建春火大,急于问明白原因。
“你打听这干嘛?你认识田家的人?”中年妇女打量了风建春一番后,看着有些眼熟,不过却没认出风建春。
风建春点了点头:“我田叔家上梁的那天,就是我守的梁。”
“呀!我想起来了,田家上梁的时候,就是你帮着破的煞,还挖出了几个死人头。”
风建春漠然地点了点头,显然当初田家新屋落成上梁的时候这女人也在场,不然不会认出了风建春。
“小伙子,外面冷,快来屋里坐。”
中年妇女见风建春点头承认,笑着打开了大门,就将风建春往屋里请。正好风建春也有很多话想问,便没客气,跟着中年妇女进了屋。
“大姐,是谁封了我田叔家的房子?”刚进到屋里,风建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能是谁?厂里封的呗。”中年妇女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老田家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多好的一对父女,怎么说没就没了……”
风建春听得皱起了眉头,田叔去世不假,可田菊还在啊,怎么听这女人话中的意思,像是在说田菊父女都去世了?
“大姐,不管怎么说,那房子毕竟是我田叔花钱盖的,厂里凭什么封了那房子?”风建春没有去打听对方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继续追问起查封房子的事。
“听说,本来厂里就有领导对老田不满,说是老田挖走了厂里的客户,不应该再占有家属院里的房子。现在田菊父女又都不在了,当然就有人跳出来,趁机要收回去了。”
中年妇女的语气中也有些不忿,不过可能是出于某些顾忌,没有说出是谁提出要封了田家的房子。
“大姐,您不需要顾忌什么,把您知道的都和我说说。您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因这事找您家的麻烦。”
房改都过去好几年了,陶瓷厂大院的房子早就私有化,田菊家的房子不管是按情理还是按法理,已经是田家的财产了,不是谁说封就能封的。敢打这房子主意的人,不外乎就是欺负田家没人了。
风建春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当田菊恢复了记忆,见到自己的家没了,那时的她会有多么的伤心。所以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已经暗暗决定,谁敢向田家伸手,他就剁了对方的黑手。
哪怕对方财大气粗,哪怕对方权势滔天,风建春都有信心收拾得了对方。现在的风建春已不同往日,他相信如今的自己已经有这个能力。
风建春无形中显露出的自信,让他更显贵气非凡,也让这位大姐打消了心里的顾忌,详详细细地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风建春。
风建春认认真真地听完,冷笑一声:“厂长就很牛吗?一个连厂子都养不活的厂长,现在还打起了我田叔家房子的主意,我看他这个厂子也该当到头了。”
这位大姐见风建春口气不小,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小伙子,姚厂长可不是一般人,听说很有背景的。”
风建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论背景,在这H县的一亩三分地,他姚厂长背景再大,还能大的过当初的李宏伟?风建春淡淡一笑,“大姐,您放心,敢打上田家的主意,就等着哭吧。”
“田家的东西,哪怕就是一砖一瓦,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惦记的。”风建春眼神变得冰冷,一股巨大的气势也随之散出。
“啊~!”
大姐被骇的张大了嘴巴。她曾听闻真正的大人物,身上都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哪怕只是随和地微笑也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原以为只是人们胡侃时瞎说的,原来人真的可以有这么吓人的气势。
风建春见大姐长大了嘴巴呆若木鸡地望着自己,立刻就明白自己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把她吓到了,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将失神中的大姐唤醒了过来。
“对了大姐,最近王老根在哪儿转悠?”风建春换了个话题,打听起了王老根。
田菊家的事情,在风建春相信自己虽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决,明白原因后,便也不当回事了,准备待会儿给魏少去个电话。一想到现在田菊天天“哥哥”“哥哥”地叫着这货,风建春心里就有些醋味。这次也该让这货尽尽当哥哥的义务。
这位大姐想了想说道:“王老根啊……好几天没看到过他了,前段时间听说他在一中闹腾了一回,被抓进去关了几天,后来就没见过。要说老根啊,虽然是个要饭的,但却不傻,怎么会去一中吓闹腾呢?……”
大姐又唠叨了半天,风建春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王老根也出事了?
风建春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大姐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大姐家。忧心忡忡的他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父母不在家,大虎还没回来,连王老根都不知去向,仿佛一下子整个H县他再没有了认识的人。
风建春从来没觉得如此孤单过,他不想回家,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公园的湖畔。望着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的人工湖,想起夏天的事情,又是一阵感触。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正在湖边发着呆的风建春忽然感觉心头一暖,体内一股赤色气息正在他心脉中不停乱窜,就像是一个开心的孩子,用顽皮地胡闹来显露出他此时的喜悦。
风建春觉得奇怪,举目四下望去,就见一个靓丽的身影正在湖对面摆弄着香烛祭品,对着湖心祭拜,那身影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因距离太远,对方又低着头一时看不清样貌,没认出来。
就在这时,那女孩可能是心有所感,抬头向风建春望来。就见那女孩猛然一惊,呆立不动。望了许久之后,突然草草收拾了祭品,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风建春已经认出了那女孩,看那女孩的样子也认出了自己。只是风建春想不明白,既然小敏认出了自己,为什么又会不与自己相认而匆忙离开。
“既然小敏不愿和我相认,那我也没必要再去招惹人家。”
风建春还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小敏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他,所以也没去多想些什么。
就在小敏离去不久,忽然湖边的小树林中跑出来一个人,将小敏摆在湖边的祭品一股脑地装进了塑料袋,便转身欲走。
风建春一看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居然是王老根。
“老根!老根!”风建春边喊边跑了过去。
来到王老根身前,见王老根呆呆地望着自己,笑着用力在他身上拍了一把,“老根,你可把我一顿好找啊。”
没想到王老根却被他这一下拍了个踉跄,差点摔倒,赶忙伸手扶住了他。风建春这才发现,一向是一条红裤衩走天下的王老根,居然裹起了一件破棉袄,而且脸色发白,显得很是虚弱。
“老根,你怎么了?”
“小子,你回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咳咳……”
王老根见到风建春,明显有些激动,眼睛也有些发红,那一阵的咳嗽声更是让风建春担心不已。
“老根,是不是生病了?快让我给你看看。”
风建春有些着急,他发现王老根以前罩着他的一身黑色雾气,现在已经淡入薄雾,几近于无。正常人身上应有的五行之气,此时的王老根身上也剩下薄薄的一层。
这是脏腑受损,五气不生,拖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王老根根本就没搭理风建春这话,止住咳嗽后急忙说道:“快,快去抢回来避火珠,晚了怕是要出大事。”
风建春一惊:“避火珠?老根你知道避火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