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扬忙上前将她们扶起道:“三嫂、秋月,我们女人在这里没有地位,也没有什么说话权,我能帮的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十两银子虽说不多,但万事只有人在,一切都好办!”
“不!恩人!今天要是没有恩人,我们娘俩肯定是被他大伯二伯卖出去了。别说是我,就连孩子的命都连着一起毁了。这以后就是做牛做马,我们娘俩也要报答您!”说完三嫂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给婉清扬磕头。
虽说古代这磕头谢恩是常事。但这一会儿,人家“哐!哐!”给婉清扬磕了不知多少个头,婉清扬还真有些不适应,忙又把她们扶了起来。
不多时,胖瘦大伯已写好字据给婉清扬送了过来。婉清扬接过一瞅,龙飞凤舞,字迹歪歪扭扭的她基本都不认识,落款上还按了两个大红手印。但开头“休书”二字婉清扬还是认得的,心不由的一酸,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转手把休书递给塘钰,让塘钰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纰漏。
塘钰略看后点头,婉清扬忙把休书接过递与三嫂手中,又对胖瘦大伯道:“两位大伯,既然字据已立,休书已写,即时生效。两位付银子,让三嫂她们回去收拾收拾,房契地契尽归您二人,就这么一拍两散可好?”
婉清扬刚说完,只见胖瘦大伯不情不愿的各自从怀里掏了银子,塞到三嫂手中。
“孩子他爹,这以后可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说完三嫂捧着银子,趴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在场眼窝子浅的不自觉的都跟着抹起眼泪来。
“三嫂,你看这样如何?”婉清扬不忍: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婉清扬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了母女两的燃眉之急。
“我铺子里还缺个洗衣做饭打杂的帮手,也缺个端茶倒水的丫头。我这铺子虽还未开张,但日后铺子平日里接待的基本都是女客,你和孩子也还不算抛头露面。
您二位要是觉得合适,就到我铺子里面来。钱就照伙计来,衣食住行都在铺里,如果做得适应,应该不会再有其它开销。”
围观的人一看婉清扬开的条件,眼馋的都瞪大了眼睛,都不成想这三嫂霉运到头,还守得云开见月明。
“三嫂!秋月!你们还合计什么呐!还不快谢谢姑姑,满京城都找不到像我们姑姑这样的好主子啦!”七巧急的忙在一旁提醒。
三嫂和秋月缓过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又是一阵猛磕。
“小哥,借我两劳力使使?”婉清扬说完用眼睛指了指塘钰身后的顺祥和那坤。心想,穷家破罐都是宝!别一会收拾东西,这娘俩再被这两个大伯欺负了。
塘钰点头,顺祥和那坤忙跟了上去。
“姑姑您人这么好,亏得那些老妈子还在背后讲究您!”七巧口不择言的说了句,说完见婉清扬眼神不对,忙捂住了嘴不再往下说。
塘钰听闻七巧这么一说,心中猜到了两分,不禁眉头微蹙。四爷则仿佛没有听懂一般,面部没起一点表情。
“姑姑,七巧下回不敢了!”说着亲昵的拉了下婉清扬的手。谁知七巧刚拉着手,竟吓得惊叫起来:“呀!姑姑的手为何这般凉?难道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塘钰听罢忙紧张的瞅向婉清扬,四爷脸上虽没表情,但眼中也闪现了一丝担忧。
婉清扬忙不好意思的瞅瞅塘钰和四爷,难为情的说:“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的很,只是刚才吓到些罢了!”
“吓?”塘钰很铁不成钢的撇撇嘴。
婉清扬重重的点头:“头一回办这么大事,心虚的很。你们要是来得不及时,这么一群恶人围着我,恐怕我就要吃亏了。”
塘钰听罢微斥道:“下回做事不要冲动,这次是你运气好,这些人还不算太恶!如果真是些见利忘义的穷恶之徒,怕你终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全身收场。”
婉清扬自知做事欠妥,不敢和塘钰狡辩。
“没想到刚才言辞灼灼,咄咄逼人,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居然到头来还是只纸老虎!”四爷一旁笑道。
“徒有其表,空架子罢了!四爷莫取笑!”婉清扬心虚道。
“哈哈!”被婉清扬这么一说四爷和小哥一齐哈哈笑起来。
一语笑过,婉清扬突又想起了什么,忙吩咐七巧道:“七巧!你跟过去看看,让三嫂把能带出来的东西都搬出来,估摸用不着的就让三嫂就地卖了,能拿多少拿多少,千万不要怕人笑话!”
听婉清扬如此说,塘钰四爷听了不禁又嗔笑出声。
七巧兴奋的应了声,跳着跟了过去。
“看来真是不能轻易得罪女人,尤其是像你这种女人!”四爷饶有兴致的看婉清扬道。
“那我……”刚想张口,婉清扬觉悟,古代在王爷面前好像是不可以随便称“我”的。
嬷嬷是怎么教的来着,一时紧张有些想不起来。想到这,忙改口道:“那奴才……奴婢……民女?”几次改口都觉得对自己的称呼有些别扭。
正为难,只听四爷道:“私下里,称我便可,不必拘束!”
听四爷如此说,婉清扬忙尴尬的笑道:“那我就当是四爷在夸我!”婉清扬越发觉得自己有些恬不知耻了。
围观人群见已没什么乐子,一哄而散,街心只剩下婉清扬和塘钰,还有四爷三个。
没有了喧闹声,没有旁观者的注目,面对两个大男人婉清扬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小哥,谢谢你!”婉清扬冷不丁说了句。
“突然之间谢什么!”塘钰被婉清扬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弄得神情不自在起来。
“四爷!也谢谢您!不光是雪夜的救命之恩,还有您对我的尊重!”
“这男尊女卑,多少让你们女子吃亏些!”
从四爷嘴里居然听到了这句话,婉清扬着实吃惊不小。
“四爷也认为这样不对?”婉清扬疑惑道。
“只是此观念,古皆有之,不是你我就可以左右罢了!”
婉清扬心想:你一个改革家、政治家,整治贪官污吏都从不手软的未来的雍正皇帝,还有什么你不能左右的,不禁觉得这话滑稽起来。
“姑姑,想什么都想笑了?”塘钰一反常态,一本正经道,只一双眼毫无顾忌的盯着婉清扬,仿若四爷不再身旁。